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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莞醒来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滴滴答答划过下午两点。
自己一觉睡得很沉。江莞揉揉脑袋,侧头看向床头柜的小镜——自己脸上都是枕头巾压出来的褶皱印子。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洗漱,忽然“嘶”地痛呼出声。
手往后摸,在脖子上摸到一缕红,再仔细看镜子,耳垂不知何时破了,小巧的耳朵尖端红肿可怜,渗出轻飘飘的血丝,顺着水滴往锁骨里落。
酒店里有常用药,江莞用棉签沾了点轻轻抹上,最后归结于自己睡相不好。
“这几天不能戴耳环了。”江莞自顾自地说:“可拍戏是要戴的。”
她自嘲一笑,自己真是三句话不离秦碧云这个角色,执念犹如盘根生长的藤蔓,无法一时半刻就从心脏连根拔起。
“丁零零——”酒店客房电话响起:“江小姐,有人找您。”
江莞简单换身衣服,快步去往大厅,看见来人她眼睛睁大:“吴导。”
坐在红木椅上的是一位短发中年女性,她身着唐装、两鬓花白,皱纹深深。
江莞深吸一口气,走到吴导面前。
“小江,坐。”吴导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说说,那晚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把投资方打了?”吴导声音平稳,虽是询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江莞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却平静地注视着吴导:“陈晓盛对我进行了性骚扰,并且有攻击性举动,我只是正当防卫。”
吴导“哦”了一声:“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确实会遇到这种事。”
中年女人接下来也不说话,只问:“你随身携带了录音笔之类的东西没有?那天受伤了吗?身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江莞艰难地摇头:“没有,吴导。”
对面,吴导的眼睛顿时眯起来,细长地像一把刀子:“你和陈晓盛以前有过节。”
良久,江莞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是。”
吴导喝了口茶,便起身要离开,江莞连忙相送,却被制止了。
“小江,你先好好处理和陈晓盛的问题。剧组的事情你不必在意。”
江莞一怔,身着唐装的吴导健步如飞,已走出了酒店。
她反复思索着吴导最后模棱两可的话,几乎拿不稳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不少在衣服上。
正巧祝梦玉赶来,手里拿着給江莞买的衣服。
江莞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祝律师,你下次不用这样。你一个律师为我干杂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祝梦玉笑了两声:“不妨事。”
江莞有些感动:“你人真好。”
祝梦玉:“……没错。”
回到房间江莞拆开包装,发现里面的衣服鞋子都是自己爱穿的款式,甚至还有款经常用的香水。
祝梦玉解释道:“我把你的助理带来了,东西是她挑的。”
想到可怜的小助理被一个人落在酒店,江莞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她怎么不来我的房间?”
祝梦玉笑笑:“有些问题我得单独跟你聊聊。”
江莞点头,从自己三年前被陈晓盛逼迫雪藏讲起,到当晚意外撞见口出恶言的陈晓盛对他使用电击棒一事,当然其中隐去了种种细节。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莞觉得祝梦玉非常配合,丝毫不去挖掘她雪藏后消失的三年。
她心里对祝律师的职业素养又更信任了几分。
祝梦玉一直保持着严肃端正的表情,只是偶尔在江莞低下头喝水时,眼神会流露古怪之色。
另一边。
落地窗前,一方矮几,上是瓶雪松香薰。
森冷低调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像是撒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端坐在前方的女人抬眼,像是穿透了雪层抵达的冬天。
小助理颤颤巍巍,双手在背后攥紧,等着那人发话。
“你听到了常紫桐、韩三、陈晓盛三人联合针对江莞的密谋。”
“是,是的。”小助理磕磕绊绊地回答:“常紫桐和韩三欠了债,他们收了陈晓盛的钱……”
小助理偷瞄了一眼女人,她穿着雪白羊绒上衣与同色的羊绒长裤,面上没什么波动,让人联想到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喜怒不显于型、不表于色。
“你跟在江莞身边多久了?”她淡淡地问。
“一周。”
“回a城去找孟乔乔,她会给你换份工作。”
“什么?”小助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我是江姐的助理,只有她才有权力开除我……”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几乎要哭出来。
正在此时,敲门声从外传来,小助理几乎是用求助的目光向外望去。
但来人不是江莞,是带她过来的那个女律师。
祝梦玉:“您问完话了吗,有些细节我还需要跟助理小姐沟通一下。”
“就在这说。”
苏夕从衣架取下米色大衣披上,简短地对祝梦玉吩咐道:“之后把她送回a城。”
“那江小姐那边……”
“我来安排。”苏夕丢下最后一句话,走出房间。
她按电梯,来到4楼一间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