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搬走了。

那天的经历让他彻底放弃了这块地，转而去了富人区。

在那里也许他要从头开始，但至少活着。

洛里安拿了楼下的钥匙，算是帮他看着。马克没收她钱，只是委托她再找个住户。

毕竟卖房子的事算他说了谎，有韦恩集团在这儿，洛里安完全可以选择不介入。

但是，但是，洛里安给的钱比韦恩集团的多一成。她还顺便揍晕了两个闹事的小混混。

他本来是很愿意和她当邻居的。

送走马克，洛里安觉得自由了许多，趁着白天出门逛逛。就像2077的白天，如果忽略垃圾和流浪汉，夜之城也是很符合她审美的一座高科技城市。

哥谭的城建，守旧和先进穿插，街边的流浪汉、吉普赛人是一条河流，偶然路过的豪车又是另一条。

车子停在了她身边。一个打手样貌的男人从副驾驶下来：

“我们老大想和你聊一聊。”

“谁？”

车窗降下，有着细碎三角形刘海的鹰钩鼻男人朝她点头。

大概这就是主角的魅力，走到哪儿都沾上奇奇怪怪的人。洛里安也不惧，坐上后座，瞄了一眼邀请者。

眼球开始对比人脸，洛里安过了几秒才诧异地开口：“科波特？”

“很高兴见到你活着，V。看来今天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久仰大名，不知道我这等小人物怎么进入阁下的视线？”

“谦虚了，你最近风头很盛哪。”科波特掸掉烟灰，对司机吩咐，“开车。”

洛里安没有接话，虽然失去游戏库仅仅70多天，但是这个走向，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被指使去偷“小平头”和芯片的V。

“在开始聊天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个答案，你是怎么从监狱出来的？”科波特左手捻着烟，也不抽，半侧着身，用余光看她。

“我没做什么事，我的朋友正好找到了关键性证据为我翻案。”

洛里安开口就是无中生友。但系统，虽然冷淡地像死了，但怎么不算一款赛博朋友呢？

“你的侦探，还是黑客朋友？”

“黑客就是网络世界的侦探。独行侠是很难在外活下去的。”

“那你应该也需要新朋友。”科波特的金属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她兴致缺缺：“也许。”

“为朋友帮个小忙，怎么样？”

“我一个蹲了两个月监狱的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哥谭人一见面就掏心掏肺，我好害怕。总要付出点什么，让我相信你不是打算一开始就让我割腰子。”

“难道在传闻里，我是这么霸道的人？”科波特故作惊讶，然后鼓掌，“是的，我是。”

洛里安盯着手掌心的纹路，自顾自地说：“上次有人专程找我办事，结果差点要了我的命。”

“但你毫发无损，在监狱那种地方。我欣赏你的生存适应能力。”

“我倒是情愿一切没有发生。”

科波特并不满意：“你有能力，V，难道你吃了点亏就想金盆洗手从此泯然众人？”

“生存是第一位的，其它的麻烦只是顺带。这是我的做人标准。”

“我不觉得看错了人，你有野心，如果你到过我的位置，就会见到成百上千的、想要出名，想要往上爬的蜗牛。而我负责提供梯子。”

“我不是其中之一。”她说。

“即便你是鹰隼，也需要歇脚，我能提供的远不止是梯子。巢穴、食物、地盘，唾手可得。”科波特终于道出了来意，“只要你进阿卡姆，帮我看着点精神病。这段时间，大概3个月，我要他们老老实实待着。”

洛里安：“阿卡姆唯一的毕业生就坐在我旁边，可见这座精神病院治愈率不高。”

“呵！呵！呵！”科波特被逗笑了，“你真幽默。”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在给你做选择题，而是命令’？可我会的不只是说笑话。”

“所以，你要拒绝我？”他的语气变得危险。

以上的扯皮够思考清楚了，洛里安说：“仅此一次，我收现金，至少600万刀，定金要50%，不收连号。我要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进去，随便叫什么亚当、安娜、火蝾螈，心理医生或者电工，都行，重点是方便我进出。”

他眉头微展：“你的要求不少。”

她脱口而出：“不会比和蝙蝠侠斗智斗勇更难。”

“你在威胁我？”他的表情就像在看案板上的鱼在跳，无语又疑惑。

“我只是叙述事实，或者，你现在停下，我就当做今天没上这辆车。”

她的冷淡和轻慢激怒了他，这个地下皇帝一下子变了脸：“你当你是什么？回答我！”

有些东西一触即发。

洛里安不假思索：“我当自己是个好人，而你是什么，才是重点。进黑门前，你说自己要做哥谭的王，也几乎成功了。怎么，时间改变了你？”

科波特连手里的烟也不要了，直接扔出窗外：“谁告诉你的？他们是这么说我的？”

那是他的耻辱！被黑门监狱关着，每天都像狗一样。吃着蔬菜泥，啃着硬邦邦的临期面包，甚至连一根铁勺都不允许拥有。

十年！十年！人的一生有多少十年？

“一切资料显示，你是个普通人。而我欣赏这一点。”洛里安一边说，一边任由滚动字幕在眼球表面闪过。

浑然不觉的科波特：“你们这些暴力分子最喜欢对付普通人。超人类、超级战士、佣兵、义警……一个个都把自己当主角，在我的城市来来去去。”

“因此正常人需要珍惜。假如坐在我旁边的是猪面教授或者稻草人，我一定转头就走。”她抽出一支口红，塞进他的胸前口袋，“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加密的，如果有想法，每天9点到20点之间可以联系上我，过时不候。”

“20点之后打给你会怎样？”

“会被屏蔽，科波特。”洛里安瞅准时机，夺门而出，在慌乱的人群中用光学仪器改变外貌，穿过两条街后进入商场厕所，再以男V的某个随机形象走出商场。

这变装不够严谨，但她本身也没放在心上。

她是个雇佣兵，不是拖家带口的正面人物。

就像今天，别人会叫她V，也只会记住V。

﹍﹍

给出去的号码很快就收到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