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乜适见状,一口咬定简杭知敢做不敢当。
周女士见两人从车上一路吵回家,都没分出个孰是孰非,不得不从久远且琐碎的记忆力难得扒出点细节。
她说,“你说的秘密基地是那个老游乐场?”
“没错,就是那儿!”
叶乜适见周女士也想起来,心里顿时更有底气,“来,周女士,你就当着他的面儿锤死他!免得这人还在那儿狡辩!”
“当初的确不是小知告诉我的!”
“对,就是他告诉……”
叶乜适蓦地反应过来,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女士,“周女士,你是不是记错了?”
“别着急,先吃快排骨。”
周女士嘴上说着,却先给简杭知夹了一块排骨,然后才给叶乜适碗里夹上一块。
她说,“我记得小知那天要搬家,离开前还特地来找你,结果不知道你到哪里疯玩,然后他妈妈催促离开,小知就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让我等你回来就转交给你。”
话毕,周女士还有些不确定地问简杭知,“小知,那天是这样的吧?”
“是的,周姨,您没有记错。”
叶乜适见简杭知回答完,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吃饭,姿态优雅且事不关己的表情,好似话题里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这一瞬,他忽然茫然了。
当真相揭开时,他觉得这十年的在意更像是个幼稚的笑话,怪不得简杭知在他面前总是能理直气壮。
想到自己纠结十年的事情总该有个结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模糊不清,叶乜适便继续追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秘密基地的?”
周女士盯着叶乜适眨了眨眼睛,语气甚是俏皮地说,“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想使什么坏我能不清楚?就是有次买菜绕了下路,恰好看到你在那儿偷偷地玩,见你玩的高兴就故意装作不知道。”
“那你那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周女士扒了口饭说,“还不是来喊你给小知好好道别,没想到你当时情绪那么大,怒气冲冲地跑回来,结果还是没赶上送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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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乜适躺在床上瞪着两只眼睛睡不着,想到上方一墙之隔的简杭知,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耳边反复响起周女士说过的话,像是在时刻提醒自己这么多年像个无知的笑话一样。
按照常理,真相大白后他就应该向简杭知道歉,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修复关系。
可是,他翻来覆去都无法想象自己与简杭知和平共处、有说有笑的模样。
叶乜适无端地感到一阵恶寒,或许他与简杭知天生不对付,做死对头容易,做朋友……太难!
既然想不通以后要如何对待简杭知,倒不如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他坚信,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睡一觉解决的!
然而,他失眠了!!!
周女士见叶乜适顶着两只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毫不客气地嘲笑道,“儿砸,这是为了昨晚的事情睡不着吧!”
“瞧瞧这两只大熊猫眼!”周女士放下早餐,走过去刻意瞅了又瞅,“还挺丧的!”
“……”
叶乜适抿着唇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觉得脑袋缺氧的厉害,就跟塞了一团面糊,搅也搅不动。
“儿砸,别想那么多,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话毕,周女士就出门上楼喊简杭知去了。
叶乜适盯着桌上的三碗小米粥,不知何时多套成套的餐具。
他蓦然惊觉,简杭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融入他们家的生活,明明后者也没有来家里多久。
简杭知见叶乜适盯着他半晌,便放下碗筷忍不住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一直盯着?”
“……”
叶乜适闻言立刻收回视线假装喝粥,随即又想起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要不然会显得很心虚。
熟料,他一开口就习惯性语气不好,“谁看你了!你当自己是天仙下凡啊,说的……”
叶乜适忽地抿住唇将剩余的话咽进肚子里,他干嘛非得开这个口?
这种话说一半、不上不下的感觉,还没把简杭知怎样,倒是先让自己难受的不行。
就好像武器已经对准敌人,准备开炮来个猛烈暴击,结果点火后炸弹却炸在炮膛里。
叶乜适只觉得心口堵的慌,瞧见简杭知端正的坐在对面看他,就更是一肚子火,且憋屈。
他果然还是跟简杭知做不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