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的目光转向青罡,饮一口酒,道:“萧家,扶之者众也。这一两日,我发觉轩庭园有无萧亭尘,都无甚区别”
青罡未言,垂眸,饮一杯酒。喝空的酒盏放置于桌面。
姁妤侍候主子太久,一些行径刻进骨子。眼睛前一刻瞥到青罡的杯盏空了,身子下一刻有所动作。
她拎起执壶,为青罡斟酒。
青罡扫她一眼,并未阻止。只待她倒完后,将杯盏移到一旁。
姁妤怔愣一瞬。许是这个恶贼不想再喝,难得没有又找她麻烦。
她默默地坐回他身侧。
一动不动的,静静的,像一枝被采撷的花枝。艳丽锦簇,香蘼馥郁,保留着从树木上汲取的生机养分。不能移动,不能逃走。
血煞进一步试探青罡:“九君可否说过要何时动手?”
姁妤支起耳朵。
要动手?要做什么?
血煞易容成萧亭尘,堂而皇之地代替他。轩庭园已然落入青罡血煞背后之人的手中。
姁妤此前以为是萧亭尘得罪了上头的哪位贵人,青罡探入轩庭园杀人恐吓萧亭尘。自他殒命抵债后,再派来一个血煞,稳住局面。
如今闻得此言,似乎,不止恩怨如此简单?背后之人,另有图谋。
比强占太子表哥家宅更大的图谋。
姁妤越思忖,越心惊。
“静候即可,九君自有安排”青罡道,“你身为地煞,只需做好本职”
血煞的桃花眼一弯,道:“青罡大人所言极是”
柴门闭,烛火暗。月映床帏,柳腰嫩蕊。
啜泣,哀求。
更锣敲响。
腰腹没了桎梏,姁妤身子瘫软,倒在青罡身上。咚,咚咚。青罡的心跳声震如擂鼓,从他的胸口荡进她的耳朵,她的脑海。
“不必端茶倒水”青罡突兀开口。
他沉湎她的示弱,但不愿过多磋磨。
姁妤脑子混沌,不懂这句话缘从何起,半晌,答:“姁妤万事听青郎的”。嗓子干涩,声音嘶哑。
她想,现在她跟他一样说话难听了。
令人气恼。
青罡又笑了,低低地笑着,连带着姁妤跟着抖。
姁妤逐渐适应他的喜怒无常。
“小姁妤”青罡戏弄她,“你是这样的滋味”
姁妤无助地承受轻佻,哀鸣裹入浓夜。
寒风吹动旌帘。
伏靖川裸身浸在汤池中,沙纶巾浮在汤池水面之上。婢女们将硝石倒入汤池。白雾漫延,画筝冻得皮肤青紫。
如此冷意,依旧难褪燥热,伏靖川心烦意乱地推开怀中美妾,骂道:“都滚”
画筝一个踉跄,脚下不稳跌入汤池,托盘脱手。她勉强站稳,惊慌地从池中捞出五个青瓷瓶,瓷瓶咣铛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