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格之大,远超寻常礼制。
藩王势极,颇有僭越隐意。
姁妤抬眼,盯着青罡的背影。
嗒,嗒,嗒。他轻叩朱门。
片刻,门打开。一个穿着槐花青矾媒染油绿锦袍的男子踏出门槛。
姁妤撩开浅露,从缝隙中瞥一眼男子。
面若白髓玉,眼似曜点漆。模样算得上乘,却难掩脂粉气。举手投足略微带些矫揉造作。
多半是个伶人。
姁妤探究地来回窥视着青罡与这位伶男子。
莫非,青罡的主子是濮阳王?
姁妤挑一下眉。
连萧亭尘都敢杀,藩王狼子野心。
伶男子从兜里掏出物什,放入门丁掌中。门丁掂了掂分量,往后退了退,身形隐入门后。
青罡猝然开口:“跟我进来”
姁妤抖了一下,慌忙松开浅露。哗啦,铜币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垂下眼帘。目光盯着地面,缓缓地随在青罡身后。跨过门槛,踏进行什府。
门在身后关上。
伶男子领着青罡和姁妤越过东过门,穿梭于竹林的小道。乐人伶官靡靡之音在廊桓中游荡,哀怨悲戚。
“华山畿,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纵然置身青翠幽柏,仍是难掩嘈杂。反显诡诈衰败。
姁妤蹙眉。
哪有在生人家里唱白曲的。
风拂过,伶男子身上的零凌香扑面而来。姁妤躲了躲。
青罡扫她一眼。
姁妤不敢再躲。
东殿。
混在仆役之中,溜入承运殿。
丧音盈满殿阁。
丫鬟仆厮借着掩护,大起胆子吵吵嚷嚷。
一名美婢挤过人群,揪住伶男子,大声道:“归鹤公子,你在这里,世子方才点了名要听你的那呵滩,袅袅姑娘提你挡了挡,快要挡不住了”
言罢,美婢的目光落在青罡与姁妤身上,着重地打量了一番姁妤。
归鹤向青罡颔首,示意过后便跟着美婢疾步向着殿内走去。神态做作,动作扭捏。
看得姁妤有些别扭又有些警惕。她又看了一眼,终是寻到别扭的根源。
神态,身形,举措,皆可模仿。
只是此人忘记久居贱位靠着媚主为生的伶人,卑躬屈膝烙入骨血。绝不会直起脊梁。
姁妤贴近青罡,撩开浅露,对他耳语道:“青郎,他与你是一样的”
青罡俯身,直勾勾地盯着她,说:“小姁妤,郎君邀你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