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从产房中端了出来,但房中却既无产妇生产时传出的惨叫,也无婴儿顺利出生之时的啼哭,这样的场景更加令人心焦。
仅仅一门之隔的产房之外,也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如死寂一般的安静中,却仿佛喧嚣着众人肉眼看不见的焦躁与不安。
殷母死死的绞住手中握住的帕子,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水一般;就是一贯笑脸迎人的佘夫人脸上也透露出一股难以遮掩的恐慌。
突然一声惨叫将众人的注意力瞬间拉到了发出声音的产房。
佘夫人死死攥住一旁扶着自己的女使的手,声音尖利,“是如藿!是如藿!”
仿佛寻找支持自己的同盟般,扭头盯着殷母,再次确认道:“是不是?刚才是不是如藿的声音?是不是如藿醒了?!”
“是不是我的孙儿没事儿了?!”
“噤声!”殷母低声呵斥,“你若是帮不上忙,那便闭嘴,若是扰了屋里头的人心神,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一定不让你好过!”
殷母怒目圆睁,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骇人。
佘夫人似乎是被这样的殷母给吓住了,在一旁如同一只鹌鹑般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口中才小声地喃喃辩驳着:“我,我这不也是,担心如藿嘛……”
面对在刚刚一声惨叫过后又安静下去的产房,房外的众人原本稍稍放下去的心又被提了上来。
看着毕方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殷母一把抓住想从自己身边跑出去的毕方,焦急地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屋内情况怎么样?刚刚那声可是如藿醒了?怎么刚刚一声惨叫后又没有动静?是不是出事儿了?!”
毕方也来不及行礼,面对殷母的诸多问题,毕方语速极快的回答着,“少夫人醒了,是殷娘子让我去取她的箱子的,其余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来不及了,请恕奴婢失礼。”说完,便一把挣脱开殷母的桎梏,便向院外跑去。
殷母看着毕方挣脱后,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抬脚便向产房冲了进去,结果刚推开房门,就被屋内的女使给拦了下来。
正在门口的女使将想要进入的殷母堵在门口,并开口解释说:“殷夫人,殷家娘子说不许任何无关之人进入。”
殷母听完怒极反笑:“无关之人?我可是里面生产之人的阿母!退一步来说,我也是给你们下了这道命令的女娘的阿母!我看谁敢拦我!”
门口的女使们面面相觑,在不知如何之际,一位产婆撩着帘子走了出来。
产婆冲殷母行礼过后,道:“里面的殷娘子托我出来给夫人带句话,若是您想让如藿阿姊和她腹中的胎儿都平安无事,那您就莫要擅自闯入产房。”
产婆说完瞧了瞧殷母的神色,在殷夫人发怒之前,赶紧将下半句话说完,“殷娘子还说,产房内所有的事情交于她,而产房外所有的事情就拜托殷夫人主持大局了。”
产婆赶紧将最后一句说完,便垂下头,等着这位气势慑人的殷氏主母做出抉择。
人在静谧安静的环境中的感官总是模糊不准的,产婆现在也是如此感受,等待的这一刻似是只有一瞬,但又似乎度过了数个春秋。
终于,在产婆以为自己得不到殷夫人的回答时,前方传来了殷夫人一贯温和却沉稳的声音,“我知道了,是我冲动了,你让葵娘安心,外面一切都交予她阿母,她有任何需求尽管提,唯有一点,她阿姊和她外外的性命全然交代在她手上了!”
说完,这位气势压人的夫人便转身离去了,听着门关和的声音,刚刚还似乎镇定自若地产婆偷偷的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转身快步进了产房。
产房内血腥气四溢,浓厚的几乎要化成人肉眼可见的实质。
刚刚被众人讨论的中心,殷如藿此刻确实是醒了,但此刻的状态也颇为诡异。
刚刚不是外面的人还疑惑着,为何屋内只发出了一声惨叫,便再无其他声响,以至于众人都以为那一身惨叫是屋外人们产生的幻听,这一声戛然而止的叫声和之后漫长的寂静,让屋外的众人陷入无边的混乱恐慌之中,甚至连一向沉稳的殷母都没逃过。
这声叫声是殷如藿发出来的?如果是,殷如藿现在是醒了?
如葵的阿姊殷如藿现,在确实是醒着的,除了是被肚子给疼醒的以外,能醒着的主要一部分原因,是被如葵给掐醒的。
而如藿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叫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则是因为他的嘴被人塞住了。
说是塞住了也不是很准确,准确来说是被绑住了。
粗粗的布条从如藿的口中横穿而过,并来回环绕,最终在如藿的脑后打成了结。布条将如藿的口舌给撑成了一个椭圆,如藿上下两排贝齿死死咬住穿口而过的布条,没有办法合嘴,也没有办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