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什么必须聊天的必要吗?”
安室透有些不解,既然对方是若菜的家人,那他们的秘密迟早会被若菜告知于对方。读书的时候,若菜就炫耀过自家监护人的敏锐和聪慧。无数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总会在饭桌上小声地讲述过去的故事。
或许她总是有着非人感十足的一面,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永远最像一个“人”。
对,人,他不知道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和景光都确信鸣海若菜并非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人”。即使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已经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她会哭、会笑,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朋友拉拉扯扯互相翻白眼以示“尊敬”。
她是人——是他们的同伴,景光在酒后晕晕乎乎地说,不管她原本是什么,她现在站在这里,成为了他们的同事,保护着一切应该保护的人,那么她就是同伴,就是纯正的人。
眼前的人和若菜一样,安室透看到的第一眼就确信他会知道一切,他和若菜相似却不相同,眼前的人有着人类的血肉,他仅仅是——在某个瞬间流露出一些非人的特质,呼应着某些还不能开口的秘密与过去。
“你身上进行了两种实验,降谷零,你在进行了星云气体实验的同时感染了游戏病,这才是你被波及来到这个空间的最本质的原因。你和沃兹、和我、和若菜都不一样。你是被选中进入这个空间的。”
菲利普平静地揭穿了他的身份,他地口吻不像是在面对一个以身犯险前往敌对组织,还胆大包天到自愿报名参加实验的人,更像是坐在餐桌旁,询问一个熟人今天要吃些什么。
“......”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这段话。
是向他陈述他的无奈?还是告诉一个陌生人,一个卧底想要取得他人的信任有多艰难?又或者是他从来没有那么无辜。
“你隐瞒了很多——包括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会被击中,你也清楚你会见到其他人。你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见到若菜。你原本的话术和骗术都在此时失效了,所以你伪装成了被波及者,实际上武器的发动和你有关,你唯一没想到的,是沃兹早早地被波及过一次,因为我和若菜。”
青年还在说话,他和若菜的照片里的形象有所不同,他摆脱了青少年的体型,原本有些稚气的容貌也完全舒展开来。但他对比起自己来说,依旧瘦弱,在没有特意凸显武力值的情况下,安室透不认为自己毫无反击之力。
卧底不该去考虑更多的事情,这是他“毕业”之前老师亲口说的,你们会遇见很多,主动或者被动的去利用曾经也是现在的友人是最基础的一项,或者说,这是良心被谴责的最简单的一项,还有更让人煎熬的选择。
“她会担心,也会难过的。”
成为家长的路其实很难,在一切回归正常后,鸣海侦探事务所的监护人大家庭喜加一,若菜也就更少露出自己的少年体,用幼年体去观察着世界。在自己成为一个孩子的监护人后,菲利普更理解了两个姐姐的行为,也明白了翔太郎当初的心情。
比起有人类的基底的自己,若菜更像个数据体,地球图书馆一开始称呼若菜为【记忆体拟似人格】,她是无数人的数据构造出来的一个堪称虚假的人格。
说实话,骑士们是不认这个的,所以她和很多被称为“天才”的孩子一样成长起来,仿佛她不是一个记忆体,只是一个更聪明一点,经历更丰富一点的孩子罢了。
“你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来找我,或许若菜只是一个切入的借口?”
安室透依旧警惕,很可惜,这一次他猜错了。
菲利普摇摇头,他否认了安室透的话。
“不,我站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多注意身体,别让你的朋友们担心了。特别是若菜,她是一个好孩子,作为家长,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难过而已。原本这该是她的另一个家长跟你说,可惜他没法进入这个空间,所以我想转告我们的意思。”
他作为一个家长,专门留下来的目的仅仅是给孩子的朋友做出忠告,不想让孩子经历失去友人痛苦而已。
安室透一愣,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随即他又笑了,是啊,本来就该是这样的答案。
“有什么事情可以来风都鸣海侦探事务所找我,我们随时都在。”
......
“别动,安静点。”
刚脱离空间的若菜还没来得及揉一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一个武器就抵上了她的脖子。看不清脸的凶手没有很用力,她仔细想了一下,放弃了模拟流血的想法,并老实的按照他的要求举起双手。
确实,被挟持的人是她一点都不奇怪,她上班后虽然出外勤但不是战斗主力,加上又是女性,不了解她的人肯定会认为她作为女性更好挟持吧。
“要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不要试图联系你的同事,给我老实点,跟着我行动。”
咔啦,若菜的耳朵捕捉到了轻微的响声,是手木仓上膛的声音,很快她就感受到了某种冰凉的物体抵在她腰间,挟持者的手里至少有两种武器,一种是她脖子上的刀,另一个是她腰间的木仓。下一步对方应该撤回小刀,用木仓逼迫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