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给你的,收着吧。”杜怀苼抬手摸了摸陆羽书的脑袋,笑容未减,“乖。”
陆羽书的耳根子和眼眶一起红了,拿着师尊给的宝贝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然后,他扑到杜怀苼怀里,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多谢师尊,谢谢师尊。”
杜怀苼心里还疑惑着,这小徒弟几年前还没这般爱哭爱往人怀里扑的,怎么几年过去了反而往回长了?
他无奈地道:“多大的人了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当爸爸了。”
怀里的陆羽书听到这话,身体一僵。
杜怀苼并未察觉,继续夸张地道:“不仅是我为师身边的人个个都能当爸爸了,哪个还像你这样越长大越爱哭的?”
陆羽书站直身体,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问:“师尊说当爸爸了什么意思?”
杜怀苼打趣道:“自然是长大了,有了女朋……伴侣了。”他突然想到陆羽书从小到大一直在无妄峰呆着,恐怕还没有开情窍,于是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小徒弟上一节性的教育课。
他上大学那会儿,辅导员还专门给全班开了一节课,就讲男女之间性教育的普及和卫生防护。他当时就认为这个课程很有意义。
不过真要他这个两世加起来活了三十几年都没碰过女人的老男人去上性教育课,他一时觉得有些拉不下脸来。
“师尊的意思是,像我这么大了就可以找伴侣了是吗?”陆羽书继续问。
杜怀苼想了想,觉得他问的没毛病,点头道:“差不多吧。”
陆羽书低头看了看一旁的大猫,状似不经意问道:“那师尊也有过伴侣吗?是男还是女?”
“嗯?”杜怀苼微微皱起了眉头,回答:“为师倒没有过伴侣。”
陆羽书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观察着杜怀苼的表情,又小心地问道:“那师尊认为,伴侣就一定要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吗?”
这回杜怀苼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但看陆羽书清澈的眼神,似乎只是真的对这种未知领域感到疑惑和好奇。于是他硬着头皮道:“正常情况下是的,但是也有少数人可以不是。”
“哦,多谢师尊教导。”陆羽书弯着眼睛暖暖地笑了起来,“师尊还要宴请各峰长老吗?要的话弟子现在就去做准备了。”
“嗯。”杜怀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彼时,另一边的无欲峰内。
师云起蓬头垢面地站在药田旁,指着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药草田怒火中烧地骂道:“到底是谁干的,别让我找到,否则非把他做成人彘不可!”
一众弟子跪着瑟瑟发抖。
……
“没用的废物!”
一个精致的玉杯被狠狠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瞬间碎裂成渣。
一个黑影男子从高台上的王座上走下来,他身穿黑色貂皮衣,黑发高高束起,一脸正派君子的长相,眉间却印着黑色的魔族印记。
这人正是鬼狱峰失踪了多年的内门弟子张道正。
“魔君息怒。”叶婉儿站在高台下,低头恭顺地说道。
张道正走到她面前,直接一掌击中她的腹部,将她击飞数远,撞在墙壁上,吐出一大口血。
“息怒,你让本尊如何息怒!”张道正冷声道,“本尊好不容易在清玉宗安插了棋子,就这样死了,真是个废物。”
魔族最擅长拿捏人心,钻人心的漏洞,清玉宗好不容易有一个贪权贪势的又有一定权力的右雨停,魔族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反复蛊惑,最后二者达成了协议。
右雨停答应会在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弟子秘境试炼中做手脚,让魔族能够趁虚而入,收走死亡弟子的魂魄。魔族许诺的回馈就是权力和力量。
只不过这才刚实施一次,右雨停就死了。
“虚华真人,清玉宗……哼,都该死!”张道正狠狠一甩袖,将桌上的物品尽数摔碎。
“魔君息怒,当心伤了元神。”又一黑衣人上前搀扶住张道正,这人身姿高挑,脸上却有一道可怖的刀疤。
张道正冷冷瞥了叶婉儿一眼:“没用的东西,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魔君。”叶婉儿微微颤抖着身体步步后退,离开了魔族大殿。
“流沙,明年的仙门大会你同叶婉儿一起行动。”
流沙扶着张道正在椅子上坐下,闻言恭敬应道:是。”
张道正一只手扣着椅子把手,眼里闪过浓浓的血气:“这次我要更多的魂魄,越多越好。另外再帮我留意冰龙灵丹到底在谁手里,叶婉儿那个废物,什么也查不出来。”
“魔君放心,此事交给我。”流沙恭敬行礼道。
叶婉儿离开魔族大殿,径直朝一处走去。
负责掌邢的魔者也见怪不怪,整整一百鞭打魂鞭,毫不留情地恶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抽得她皮开肉绽,衣物尽碎。
旁边的小魔有的露出贪婪之色,有的露出鄙夷之色,有的面无表情事不关己。
“啧啧啧,若我也有这脸蛋这身材该多好。”
“切,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人类,能成为圣女那是魔君大度。”
“我看是没少给魔君陪床吧,你看她平时搔首弄姿那样儿。”
“啧啧啧,当魔君就是好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话要被魔君听到,你不要命了。”
叶婉儿领完罚,拖着血淋淋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居所,启动温润的水灵气替自己疗养。
她的袖子里掉出一块白布,白布像是被撕扯下来的一角,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
叶婉儿看了白布一眼,将它收好,又继续为自己温养筋脉。
无妄峰长老要宴请众多峰主,这事儿很快就安排下去了。被邀请到的峰主都松了一口气,感叹杜怀苼不计前嫌,没被邀请到的又急又恨,只怪自己当初见风使舵,哪怕对无妄峰敬而远之不下手刁难也好啊。
无妄峰大堂内摆了数桌宴席,供了上好的灵茶灵酒。众峰长老们都对杜怀苼客气至极,吃饭的时候彼此也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至极。
大猫被杜怀苼暂时关回了后山里,临走时大团子还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师弟今日是出了大手笔了。”师云起吃了几口香喷喷的灵兽肉,“这等品级的灵兽肉拿来吃,平时也少见的很。”
杜怀苼接过陆羽书到好的酒喝了一口:“这也是为了感谢你们。”
大猫偷回来的那一堆东西,别说几头灵兽了,买下整个无妄峰都不成问题。
师云起并不明白他话中有话,只是喝了一口茶岔开了话题:“师弟有所不知,这几日我无欲峰遭了贼,许多灵草灵药都被偷得一干二净。”
“老夫也是!”鬼晸立刻接话道,“老夫的火红玛瑙,几年才产一颗,今年新产的没了不说,之前的藏品也被偷了一半,气煞我也。”
玉雪峰长老齐允也接话道:“我玉雪峰也难逃其手,冰灵芝损失过半。”
其他长老纷纷应和,仿佛找到了共同点,都在哀叹自己峰内损失的宝物。
杜怀苼举起一杯酒站起身道:“看来诸位都是同病相怜,我无妄峰虽然没有什么宝物但也同样惨遭毒手,我敬各位一杯,日后诸位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无妄峰。”
众人纷纷感动不已,举杯一一给杜怀苼敬酒。
陆羽书坐在杜怀苼身边憋得脸通红,一旁的沈净远不解地问道:“小师弟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酒喝多了有些热。”陆羽书憋笑憋得有些辛苦。
杜怀苼接了几杯众人递过来的酒,正准备喝下一杯的时候,一只手率先抢过了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段无离冲众人拱手行礼。
沈净远飘飘然笑道:“各位长老盛情难却,我师尊一人酒力有限,我等替师尊接过好意了!”
杜怀苼盯着段无离手里空空的酒杯,那杯子,貌似他刚刚喝过的吧。
沈净远也拿起酒杯一一接下众长老的敬酒,一场宴席直到半夜才散去。
师云起临走前拍了啥杜怀苼的肩膀,露出羡慕之色道:“你教了三个好徒儿,师兄之前错怪你了,还以为你对徒儿并不上心。”
杜怀苼笔直地站着,面不改色道:“我依然是对这三个徒儿,呃,十分上心的。”
师云起摇头道:“喝多了,早些休息吧,我就先走了。”说罢,御剑而去。
杜怀苼被段无离扶着坐到床榻上,他晃悠着两条小腿,用力蹬着双脚。
段无离弯下身子替他脱掉鞋袜。
师尊的双脚白净如玉,完全不像是练功之人该有的粗糙,还有着淡淡的中草药香气。
沈净远这时正好走了进来,看到段无离握着杜怀苼的脚,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唤了声:“大师兄?”
“长老们都送走了?”段无离松开杜怀苼的脚,转过身来,神色如常。
沈净远压下心里莫名的烦躁情绪,点头道:“都送走了,我让小师弟先回去歇息,这才过来看看师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