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句话把年牧归气个够呛,好几天了,许昭也不用侍寝,不用再去睡那张大床,甚至连年牧归的面都见不上,每天就老老实实睡在自己院里。
府里小厮见风使舵,都在背后议论,说夫人失宠了真可怜云云。
嚯!
许昭坐在院子里,叫翠花往面前的铜锅里下了盘子肉片,锅里顿时香气四溢,骨汤翻腾,将肉片煮得泛白浮起。
夹起来放到小碗里一蘸,裹上芝麻酱和香油,猛地塞一大口进嘴里。
两边腮帮子撑得满满的,嚼起来像小仓鼠。
小爷可怜?
嚯?
谁见过吃涮锅只吃肉还可怜的?
小爷在现代都不敢这么吃。
你说年牧归不召去侍寝了,也不来宠幸了?
那岂不是爽歪歪!
谁愿意成天看他那张吓人的脸,动不动就掐人,说话还阴阳怪气,长得再帅身材再好也...也受不了天天被他折磨。
几天不见年牧归,许昭觉得自己精神面貌都好了,身上被他弄出来的牙印、指痕也慢慢消下去,皮肤又恢复了白白嫩嫩的状态。
小肚子也没有太凸出,摸起来软乎乎的,多好。
腹肌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现在就是一个字,爽!
什么?你说男主的任务?
哎——
许昭往嘴里塞了口肉。
小爷跟你说,嚼啊嚼,这个男主啊,嚼啊嚼,男主前期,嚼啊嚼,是吃不上这么多肉的。
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而且啊,嚼啊嚼,男主本来是应该,嚼啊嚼,有脑子的,嚼啊嚼,小爷就算有脑子,嚼啊嚼,也吃不了那个苦。
运筹帷幄什么的,实在太累人了,又有年牧归这个搅屎棍子,自己至今连孟小侯爷具体长啥样都没看清楚,怎么进行下去啊?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这叫养精蓄锐,怎么不算运筹帷幄的一种呢。
所以一切还是怪年牧归。
“夫人,”怜怜躬着腰问,“鱼片要现在煮吗?”
“煮吧,”许昭捞了捞锅里,带出一筷子软烂的蹄筋,“你们仨别忙活了,都坐下吃,深秋了,得补补,贴贴秋膘。”
真真、爱爱、怜怜搬来凳子,整整齐齐地坐到下首,端起许昭给他们调的料碗开始吃。
深秋的晌午,五个人围在火锅前,锅下面炭火蹦出星子,锅里面骨汤浓稠醇香,装肉片的盘子摞成小山,筷子一涮一起,夹起鲜嫩的肉片,放进料碗一裹,送进嘴里,万分满足。
小院假山流水潺潺,院墙边桂子飘香,夹杂着几声鸟鸣。
谁能不说这是另一种男主生活呢?
一顿涮锅吃了一个多时辰,许昭靠在院子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翠花端来一盏桂花水,晶亮亮冒着热气,一口下去,齿颊留香。
爽啊。
院门外有人过来,怜怜出去迎,在门口说了好一会话。
“怎么了?”许昭问怜怜。
“是个外院的小厮,”怜怜把手里的食盒打开,是几碟小菜,“说是大厨房新制的菜品,叫夫人尝尝,看有什么要改进的。”
“以前没叫我尝过啊,”许昭掀开眼皮,是几道挺平常的菜,“这不都是老管家的差事?”
刚吃完涮锅,实在吃不下这些,许昭拿起筷子,象征性夹了点送进嘴里,“味道还行,没涮锅好吃。”
“说是孟小侯爷来了,管家在前厅招呼着,走不开。”怜怜端来一盏茶,叫许昭漱口。
许昭含了一口茶,听见怜怜口中的关键字,抿抿嘴唇,不小心咽了下去。
“谁来了?”他问怜怜。
怜怜道:“孟小侯爷。”
“走,”许昭蹭地从躺椅上蹦起来,“孟小侯爷在哪儿,咱们去看看。”
“夫人,”怜怜拽住他,“您去见孟小侯爷做什么,还有,这...起码得梳妆一下吧。”
“哦,也是。”
许昭冷静下来,上回因为见孟小侯爷,差点叫年牧归欺负惨了,这回要小心。
他坐到梳妆台前,叫怜怜给他整理头发,“王爷也在前厅?”
“王爷不在府里,”怜怜往他鬓侧插了支钗,“要傍晚才回来,孟小侯爷执意要等着。”
这巧合,莫不是男主光环发挥作用了?
还是又是年牧归的什么计谋?
年牧归不在府里,机会难得,许昭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门。
他朝正厅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朝着凉亭走去。
“怜怜,”他道,“你去正厅,就说夫人在凉亭,请贵人相见。”
走到凉亭,许昭朝四下望望,没瞧见旁的什么人,顿时放心了一些。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怜怜才回来。
“正厅没人?”许昭也不好直接问孟小侯爷,有些着急。
“孟小侯爷在呢,”怜怜拍拍胸口,“小的按夫人的话说了,侯爷倒是出了正厅,但走到表少爷院子的时候,侯爷看见表少爷在门口刺绣,突然便跑了过去,表少爷惊叫一声,跑了。”
“孟小侯爷呢?”许昭问。
“跟着跑了呗,”怜怜道,“小的追不上,只好回来了。”
许昭一脑袋问号。
孟小侯爷追年宜干什么?
这条支线什么时候才能连上啊。
他坐回椅子上,一脸郁闷地看着湖面。
坐这儿吃了几盏茶,正要回去,一抬头,看见年牧归正朝这边过来。
他转身就走,被鸣珂叫住了。
真缠人。
许昭硬着头皮去行礼。
年牧归大概是刚从军中回来,身上穿着银色铠甲,显得比平日魁梧很多。
许昭眼神老是想往他身上瞟,不小心看了好几眼。
一定是盔甲太帅了。
“夫人在等人?”年牧归大步过来,坐到上首,“那位贵人可来了?”
许昭猛地抬起头,看见孟小侯爷已经在旁边落座了,下首还坐着个年宜。
他在两人对面坐下,笑了笑:“来了!不就是王爷您嘛。”
“哦?”年牧归喝了口茶,“本王是夫人的贵人?”
“是啊,”许昭眼睛不眨地胡诌,“好几日不见王爷,想您了,又怕打扰您,便想叫怜怜去传个话。”
“是吗?”年牧归盯着他,“不是旁的贵人?”
“不是!”许昭道,“我心里就您一个贵人!”
老师说过,适当的说谎可以陶冶情操...
年牧归听见这话,笑了好大一会儿。
“夫人,”他整理好腿上的护甲,拍了拍大腿,看着许昭,“过来,坐这儿。”
许昭嘴巴微微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