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醒着,还是昏迷了...
不是日遍天下龙傲天么,怎么又是伤又是病的,都快成病秧子了。
许昭突然后悔这么快便放老管家走了,应该趁机多问几句的。
贵妃榻上枯坐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翠花看不下去了,过来戳戳他,他才回过神来。
许昭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吩咐翠花:“去瞧瞧太医走了没有。”
翠花这回还算靠谱,没有再把什么人带回来,进屋便说:“太医回去了,我走到外院的抄手游廊,正好见老管家送太医出去。”
“嗯,”许昭点点头,说到底还是问出口了,“王爷呢,睡了么?”
“外院熄灯了,王爷屋里还亮着几盏,”翠花道,“不过,我问了内院伺候的小厮,说王爷歇下了。”
“不过,大概是伤口的原因,不大睡得着,听说发了好大的脾气,把里头伺候的人都赶出来了。”
许昭听完,又坐回了贵妃榻上,继续发呆。
一刻钟后,他轻叹一口气,穿好衣裳,又在外头披了件带毛的厚斗篷,开门向年牧归院子里去了。
“滚出去!”
内间的床上传来年牧归的低吼。
许昭迈出的脚停在空中,毛绒便鞋尖尖上缀的珍珠链子晃来晃去,颤颤巍巍。
床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里面传出了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空中定了一会,许昭的毛绒鞋子轻轻落地,继续朝前迈了几步。
“本王说了,不要人伺候。”
床上的人声音低沉,许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既然来了,就没有半路回去的道理。
他咬住嘴唇,放低呼吸,悄悄地掀开了内间的帘子。
床上的深黄色床幔都放了下来,旁边灯架上燃着一盏灯,灯焰静悄悄地晃着。
许昭盯着床幔,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呼——
伸手去掀床幔,还没碰到,床上的人又说话了。
开口便叫,阿奴。
“阿奴,本王说过,不准你再进我的院子,”年牧归声音淡淡的,许昭甚至听出了点寒意,“本王的伤无碍,你且回去,若再靠近,休怪我不认这门表亲。”
许昭心想,这是把自己当成表少爷年宜了,原来他还有个小名啊。
阿奴,阿奴,叫得还挺亲切。
小爷还是小昭呢!
许昭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手碰到了床幔。
轻轻掀开一条缝。
年牧归正面朝里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床厚被子,眼睛紧紧闭着。
床幔里是浓浓的药味,仔细一闻,还有点血腥味。
许昭咽了咽口水,抓住年牧归搭在床尾的被子角,伏身把脑袋钻了进去。
年牧归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坐起身,伸手掐住了许昭的脖子。
“王爷,”许昭拍拍掐在脖子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是我,许珍珠。”
年牧归慢慢睁开眼,看清是许昭,眉头微微蹙起,“本王说过,不准人进来伺候。”
他松开手,低头看了眼肩膀。
刚才猛地一使劲,伤口又渗了点血,他在伤口处按了按,扯过亵衣领子盖住了。
许昭看着年牧归肩膀上裹着的纱布,目光移到纱布下裸露出紧实的胸口,又赶紧收回去。
他低声道:“我不是来伺候你的。”
然后又垂下眼皮,臊得脸发烫,声音软软的,“我是来陪你睡觉的。”
说完这话,倒也不怕臊了,掀起眼皮,抿着嘴唇看了年牧归一眼,又蜻蜓点水般垂下了眸子。
眼前人从未如此乖巧,脸上一片红云,眼波流转,神情里又带着娇憨。
年牧归忍不住有些心动。
他放好枕头躺下,闭上了眼睛,“既然你要,那便陪着吧。”
许昭跪到床头,在柜子里拿了个枕头,并排放在年牧归的旁边。
掀开被子,腿碰到了个冰凉的东西。
他惊愕道:“脚这么凉?像冰块似的。”
年牧归没动弹,“嗯,一直如此。”
冰凉的脚隐隐碰到许昭小腿,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许昭咬着嘴唇,坐在床尾想了半天,才扯开腰带,低下头,一颗颗解开扣子,敞开了棉马夹和外衣。
然后,他抬起年牧归冰凉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
接着用棉马夹和外衣裹紧,又在外头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