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罢了。”陛下站起来,握着谢羽的手给她顺气,她还不解气,又骂了几句才作罢。
大族行欺上瞒下之事,是她们都极为厌恶的,谢羽远在京都,想必是她还在姑苏老宅的兄长故意瞒着她,妄想着让她后知后觉硬吞了这后果。
萧蕴带着抚着胸口喘气的谢羽坐在窗下,温言细语许久,才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谢羽抓着她的袖袍,问她:“陛下不打算交给傅寒商做?”
萧蕴点点头,捏着小案上的棋子玩。
谢羽左思右想,却不能想到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可是萧蕴也是决计不可能包庇这桩案子的。却见萧蕴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谢卿,你也该回姑苏一趟了。”
她不假思索道:“不行,陛下的身体……我不能回去,我要看着你。”
萧蕴和先帝的四十岁,何其相似,青丝变白鬓只是表相,因连年征战而落下的内损才真正是不可逆的。
就如同刀兵从剑刃之中被腐蚀掏空,不能制止,只能减缓。
萧蕴任性不说又不肯乖乖喝药,每次医官把汤药呈上来,她都借口政务繁忙推三阻四,就算帝女轮番劝阻,她也是不情不愿,旁人哪敢对着她对说废话,腿都没法打直。
只有谢羽端着药喂给她的时候,她才能坐好,乖乖把药喝了。
萧蕴把棋子放下,拍了拍自己的臂膀,捏着谢羽的手腕放到自己身上,嘴里嘟囔着让她摸一摸,逞强道:“我现在好的很,怎么没法一个人在长安了。”
谢羽怜惜地摸着萧蕴的脸颊。
“陛下,现在我只想在你身边。”
谢羽有双从未操劳过重活的手,就是因为常年写字,中指上留下了薄薄的茧子,萧蕴很喜欢无事时把玩她的手指,细嫩纤长白净,指节分明,还有中指上略微明显的痕迹。
萧蕴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我当然也不想你离开我半刻钟,但是若过了这回,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回去了。”
“所以,孤只给你一次机会。”
谢羽无奈,但看着萧蕴恳切的凤眸,她还是应了下来。
谢家老宅的深深庭院浮现在脑海中,她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是很久没有归家了。
否则他们也不能背着自己闯下这样的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