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碎石区域连接着礁石区,天色渐晚,海滩上却渐渐忙碌起来。这里遍地是指甲盖大小的小螃蟹,在礁石上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从礁石上爬到了沙地上。沙地上,隐隐有些“螺”跑得飞快,是寄居蟹背着螺壳在跑。
不远处,有不少人拎着小桶,拿着钳子或者扒犁在赶海。
杜雨晨也提着裙子,弯下腰去抓螃蟹,但凉鞋走在礁石路上走得分外艰难。一块礁石上覆着海藻,分外光滑,杜雨晨一个不小心身体向一旁倾倒,幸亏李柏崇反应快,徒手一捞把人抱在了怀里,不然她非在这摔个四仰八叉不可。
“你还是别动手了,在一旁的歇着,我帮你抓。”李柏崇找了块干净的岩石,把外头的衬衫脱了铺在岩石上坐着。自己穿了T恤,短裤,弯着腰去找在礁石上跑路的螃蟹。
“你可以吗?”杜雨晨无法想象平时身在象牙塔,一脸斯文的老师也会做这个。
“别忘了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小时候摸鱼捉虾是常事。抛去老师这个职业,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说完认真地翻着海边的石头,从中寻找藏在石头下的螃蟹。
李柏崇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哪怕翻找石头也是赏心悦目。杜雨晨坐在岩石,拿起相机,偷偷地按下了快门。
李柏崇一出手,果然比杜雨晨自己动手强得多,不一会儿,杯子子里已经有了3只小螃蟹和2个蛤蜊。空间有些小,几只迷你螃蟹站在蛤蜊上挥着细小的钳子。
赶海这种事,不过过个瘾,杜雨晨没有让李柏崇再抓,小螃蟹们玩了一会也就放了,只是捡了几个贝壳放进去。
太阳渐渐西斜,天边的云彩由金黄向绯红过渡,美得浓烈而绚烂。
杜雨晨和李柏崇坐在礁石上看着大海,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看着远方的渔船陆续驶回海港。
杜雨晨超前看看,又朝后看看,像是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跟你一起看日落呢,没想到是在身后落日的。”
李柏崇看着身后远山上的一点残阳,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渤海在大陆的东面,我们向东而坐,看海上日出还可以,怎么看得了日落。”
“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不许笑话我。”杜雨晨被人揭了短,使坏掐她的手。
不过李柏崇却不躲闪,任由她胡闹。“以后你想看海上日落的话,我们去海岛上看,普吉岛、巴厘岛,你想去哪我陪你。”
“那可说好了,你以后要陪我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好。”
“谢谢你,陪我玩,我很开心。”这是她自高中家庭变故后,出来旅游玩得最开心的一次。她有些明白那首歌里的意思——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快乐的。像现在,只是坐着也很幸福。
“我也很开心,和你在一起,就像人生重新活了一次。”单纯而快乐,这种轻松的感觉是以前未曾有过的。
太阳落山后,视线渐渐暗了下来,虽然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海上却是漆黑一片。杜雨晨和李柏崇打算往回走,却看见了尴尬的一幕。
来时的路早已被海水淹没,此刻他们被海水围住,困在了礁石上。而此刻身下的礁石,面积已经不如他们来时的1/2。
杜雨晨一看有些傻眼了,“这怎么办?难道我们打电话求救?”这时的沙滩上,哪里还有什么人。
李柏崇比她冷静得多,他看了看礁石上的水位线,估摸了一下海水深度。“现在的海水深度也就齐腰深,我们能走回去,我们离岸边大概也就二三十米的路,没有问题。但我们不能再等了,海水马上涨潮了,潮水上来了就麻烦了。”
“直接蹚吗?”杜雨晨看了一下水,昏暗光线下的海水幽深可怕,单这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得一手抱好装备,一手试着提起些裙摆,试着往礁石边缘走准备下水。
李柏崇一把拉住了她,“海水凉,我背你。”他把相机挂在杜雨晨的脖子上,把她白天捡的小石头放在帽子里让她捧好。夜间的海风带着凉意,吹过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杜雨晨的防晒服不过是一件薄开衫,李柏崇怕她冷,脱下自己的衬衫给她穿上,将扣子一个个扣上。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
“不准脱下来。”她霸道而温柔地把他帮她扣好每一个扣子。
随后自己蹚水下去,在水里站稳了,他才叫杜雨晨上他的背,二十公分的高度差,他恰巧可以轻松地背起她。
李柏崇一步一步小心往前走,很快水就漫到了腰际,他讲杜雨晨往上背了背。“别怕,马上就到。”
杜雨晨伏在他的背上,隔着衣料,能感受他紧绷的肌肉散发的力量。来自她背上的温度让她感到心安。脚下明明是嶙峋的礁石,李柏崇背着她却是出奇的稳。二三十米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到了岸边,李柏崇的下半身都湿了,杜雨晨只湿了半截裙角。
海风吹在身上,透着凉意。杜雨晨想脱衬衫还给他,却被他制止了。“不许脱,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