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华站在火场不肯离去,是两个保镖和老何拉着他才勉强拉住。
凌晨两点,明火已经基本扑灭,但是仓库里还有些许火苗,只是依旧散发着刺鼻的浓烟,地上留着一滩滩黑色的水。
他几乎是立刻冲进了火场,“雨晨,雨晨!”他高声呼喊着,那样的高温,几乎不存在生还的可能,但他在那一刹那还是期待有奇迹出现。
没有人回应他。
“里面危险,快出来。”
何彦华对那些呼喊置若罔闻,跨过一团小火苗又往里走了走。随后他停下了脚步,目眦具裂,他看到了一个焦黑的人形物,衣物已经烧毁,皮肉也已烧焦,部分已经可以看见骨骼。
他感到胃里一阵恶心,不敢去看,却还是颤颤地弯下身,捡起了一条金属链子。明明很烫,他却像感受不到一般。那条腰带一头有个心形小锁,是杜雨晨的腰带。今天她还穿着她喜欢的黑色大衣,特地配了她喜欢的金色腰带,在机场送他。明明不过24小时,她此刻却冰冷地躺在这里,带着他们的孩子,甚至连一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该有多痛啊。
两个消防员冲了进来,“同志,这里危险,你快离开现场。”他们还要做火灾调查。
只是很快,他们也看到了地上的人形物,意识到有人葬身火海。“快联系公安,火场有人遇难。”
他像一个雕像立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灵魂。在探照灯照射下,投射下长长的影子。
等到警方到现场时,法医和法证准备清理现场,带走尸体的时候,他再次情绪失控。两个警察拼了命才拉住他。
“身高1米75,看骨骼和肌肉,是个成年男子。”法医和法证正在交流。
何彦华迅速抓住了关键点,“男的?你说他是男的!”
“对,是个男的。”法医看了一眼他,“不过就算你是亲属,也请先离开,避免破坏现场。”
何彦华却像没听到般,喃喃自语:“不是她,不是她。”
他又在旁边的灰烬里扫了一眼,都是些化纤燃烧后形成的塑料块状物,再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看那些破裂的玻璃窗,他心中燃起一点希望——也许她在大火前逃出去了。
他走出了仓库,老何赶紧跟上,又赶紧从车上拿了毯子给他披上。“少爷,夜深了,这大冬天的,你要不要回车上休息会?”
“她依然下落不明,我怎么睡得着。”这样寒冷的冬天夜里,她是不是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在期盼着他。
他给那自己那几个技术人员打电话,让他们继续关注江城各个路口的监控,又给警方的人打了电话。同时也打电话给大宅管家问了何彦俊的情况。
冬日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因为满地的水,风一吹,寒意更胜。何彦华的头脑也清醒了些,他开始沿着仓库外沿走了起来,试图寻找什么蛛丝马迹。随后在仓库后面的枯草里,他看到什么在反着光。
他弯腰拨开草丛,只见一枚小小的白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浑圆的珍珠——她来过这里。果然何彦华朝一旁看去,坡上的枯草又被人踩过的痕迹,局部一点点暗红色,是干涸的血迹。
“让我们的人过来,在这周围给我找。”
何彦华带了4个保镖过来,一行六个人提着手电在仓库周围找了起来。
“杜小姐——”
“雨晨——”
呼喊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仓库的背面是一大片良田。水田里的稻子早就收割完了,光秃秃的,只留下几个堆成圆锥形的草垛子。另一侧的菜地,种着青菜、香菜,矮矮的,藏不了人。
何彦华朝着那些稻草垛走过去。
“雨晨,雨晨。”他走进第一个稻草垛,喊了喊,毫无回应,他试图扒了扒稻草,一层层,除了稻草还是稻草。
第二个,第三个,依旧如此。
挫败和绝望一点点涌上心头,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低4个。这个草垛大一些,他一层层去翻,稻草,还是稻草。
依然没有,正当他准备离开,他无意中发现这个稻草垛旁边散落的稻草比前几个要多一些,他又不死心地往高处,往深处翻了翻。只见一双麂皮绒的皮鞋露了出来。他立刻往上爬,掀开顶端的稻草,只见杜雨晨正蜷缩成一团,脸上、手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