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多日的诺尔兰早早地赶往帝国大楼,全然将课业丢至脑后,皇宫里没有人提醒,除去尤诺陛下的教育观念,皇宫里所有人都习惯性地认为请导师到阅读厅教授最为合适。
“你今天的课业没有完成,在正式离开之前。”卡维达此话一出就遭到了诺尔兰的抗议,并且抗议极其有效,诺尔兰的体能不是盖的,光坐在椅子上写作业和看视频的卡维达全然不是对手。
“不,我们去训练室!”诺尔兰强调,“我注意到了,你这周没有运动!我们一起!我不会容忍你堕落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只为省钱!上次你病倒在家还是我送你去医院的!你自己也说省下来的钱完全不够一场病花了的!”
卡维达挣扎了两下:“那是因为你直接给我拉到帝国第一医院!”虽然他没出钱,全是眼前这位皇太子付的就是了。
“我会还的!你不要拉我!”卡维达扒拉着门框。
比三百万更贵的是什么?
“三百一十万。”诺尔兰喝了一大口水。
“换一种方式!别那么功利!”啃着白面馒头,卡维达险些被噎住。
“选择的权利!”
“亲朋好友。”
“别矫情,还是三百一十万。”
他们在运动场上喘着气,已经跑了整整十圈的诺尔兰一脸无奈地看着啃馒头的卡维达。
“就区区三圈,你就要开饭了?不行,我更不能走了,这要是没人关照,保不齐明天你就追随历史上伟大的科学家的足迹,飞了。”
诺尔兰接过白面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不会妥协!”诺尔兰感受着白面的绵密和涌进口腔的甜意,“即使和强者谈公平毫无意义。”
年轻的诺尔兰意气风发:“摄政算什么?长老院算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吗?”
卡维达的声音添上了几分无奈:“我从没这么想过。你这语气咋这样幸灾乐祸?”
诺尔兰端出来的糖水被仔细的放到仅剩的空桌子上,等诺尔兰跑完出来顺手就能拿起。
“今天他能约束我,控制长老院,明天他就能夺权篡位,遣兵调将!”
卡维达心道太夸张了,摄政还没有到这种程度。还有,成语不是这么乱用的。
年轻人总是想着美好的事情。卡维达第二天照旧学习,一起啃馒头的诺尔兰则被困在了皇宫里。
在很多年后,已经是新一代摄政的卡维达有资格翻阅皇宫的资料时,他的权限已经足够他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皇宫从来不是单独的囚笼,而是整体的监狱。诺尔兰为了躲避被安排的课程,同意了在阅读厅学习的方案,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从未放弃各种脱逃和漏洞。
年幼的莱尔文在叶教授的指导下翻阅着典籍,隔着很远的距离,卡维达的眼睛湿润了,他转变成了当时厌烦的凯因位置,诺尔兰的至亲则又回到了囚笼里,这个循环并没有被打破,反而来到了最不想接受的人手上。
“卡维达殿下,长老院那边的态度十分强硬。我们还需要进入......资格。”秘书深知上司的踌躇,犹豫着讲出了它们现在面临的巨大问题。大剧院富丽堂皇,价值不菲的特制水晶灯吊球给观众的面庞都镀上暖色。
他们在太阳宫的例行聚会现场。
“我知道。”摄政王没有回头,看着台上千篇一律的表演,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表象。
沉默良久,就到秘书长以为摄政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结束的时候,卡维达开口了。
“告诉他们,我同意了,明天他们就可以来皇宫接手皇太子的教育事项了。”
接手二字被念的极重,卡维达闭上了眼睛。
秘书没有那么多想法,在得到上司准确的命令后他能做的只有一五一十的执行:“是。”
“那小殿下那边需要提前告知吗?”
“嗯。”
秘书正要转身就被卡维达再度叫住。
“不用了,到时候他自然就知道了。”
提前告知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呢?诺尔兰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卡维达,激烈的交锋和倔强的面庞。
卡维达实在不想看到这些。
“这是多重考量得出的结论,卡维达。不要妄自菲薄,你完全可以担当摄政的职位。”
诺尔兰写下字条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如今他的孩子也要面临这样的情况,并且毫无倾诉对象。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为了未来。”卡维达麻痹着自己,麻痹到最后,他都忘记了最初的念头。
知道莱尔文和他正面交锋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他自己何尝不是另一个凯因,另一个诺尔兰口中的残酷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