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样,也许不一样,但许屹确定,他已经看到了人生之路的尽头,他会这样枯燥无趣地度过一生。
偶然的一天,办公室的果盘里换上了新鲜的橘子,金橙的光线直射在还沁着水珠的橘子上,远远看去,像是太阳落了下来似的炙热又耀眼,一下便吸引了他的视线。
也许是他盯着看的时间太久,秘书有些犹豫地问道,“许总您不喜欢橘子吗?”
“没有。”许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孔,回忆起她用橘子砸中他时的慌张表情,不自觉地便笑出了声,“我很喜欢。”
“您要现在吃吗?”秘书松了口气,放下果盘,“需要我帮您剥吗?”
“不用。”许屹解开袖扣,挽起了袖子,低头在果盘里挑挑拣拣起来,“你出去吧。”
橘瓣鲜嫩又多汁,一咬开便是满口清甜,怪不得她这么喜欢吃。窗外阳光照旧,街上的人群仍然如往常一般拥挤又吵闹,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但似乎又不一样了。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人,那个向他扔橘子的人。很难想象会有一个人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只是简单地想起,原本疲惫麻木的心又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很快的,他不再满足于简单地想起,他想要见她,他想要每天都见到她,他想要和她说话,他想要……
不明白这汹涌的情绪从何而来,他还以为自己中邪了,甚至为此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听了他的话后,表情有些诡异,“你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啊。”
喜欢?他喜欢许绒萤?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对许绒萤那样天真愚蠢,迟钝软弱又固执的人感兴趣呢?
“这不可能!”他立刻否认了,“我不可能会喜欢她,我讨厌她,以前她还在国内的时候,就天天和我吵架,我怎么可能会……”
“你讨厌的是她。”医生缓缓开口,“还是讨厌和她争吵的自己?”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原来,他喜欢许绒萤啊。所以,才会这么想抱她。
人生至此,他已经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而她是他这么多年来想要的一切,在这件事上,他总得勇敢一次吧。
也许,许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对于许绒萤来说,他的“爱”太拿不出手,但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一切了。
她不理解也没关系,他们的日子还很长,往后,他会慢慢解释给她听。
许屹突然暴起,捞起少女的腿弯将她扔在了床上,少女惊恐地挣扎起来,争执间,床头的台灯砸碎在了地面,刺耳的声音让两人都愣了片刻。
许屹被少女眼中的厌恶刺痛,撇开视线,不再去看她,他一手压住她的两只手腕,拉高,另一只手解着领带,低声安抚着她,“别怕。”
手下的少女屈膝用力一顶,恰好顶在了他的胃上。
许屹吃痛,下意识地松了手。少女迅速起身,却没有选择逃跑,抬手靠近他的颈侧,颈部的皮肤贴上一抹冰凉,一阵刺痛。他恍惚地低头,少女手心被划破,流了很多血,眼神却丝毫没有退缩,她握着锋利的台灯碎片,抵住了他的动脉。
“放我走。”他听见她说。
还真是个宁折不弯的暴脾气,许屹想要抬手查看她的伤势,但却被她误会了什么,她微微用力,颈侧的瓷片扎得更深。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血液流下的触感,还真是无情啊,许屹笑了笑,眼里毫无惧色,“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抓住你,把你关起来。”
她似乎被他吓到了,脸色瞬间苍白,握着瓷片的手抖了抖,颈部的血流得更快了,但仍然咬着唇硬撑,“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许屹说,“所以我才这样说。”
“许绒萤。”他看着她道:“我喜欢你,所以死在你手里也不算遗憾了。”
“你……”许绒萤瞳孔震颤着,男人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卸了指尖的力道,沾着两人血液的瓷片滑落到了洁白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
“这次,我会放了你。”许屹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死死抵在仍在流血的伤口上,力道重得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血管里去。而另一只手却很轻,他捧起她的脸,语气怜惜,“往后你要小心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想要什么……”
“……就会不择手段,直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