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有意无意,他们让卢细娣挺着大肚子在前面打头阵。
卢细娣也丝毫不客气,进了院子就开始摔摔打打。
“都来评评理啊,我们一家老老实实过自己日子,分家也是按照要求来的,我们可没多要一分呐!”
卢细娣假意的嚎着,眼角都没湿,“怎么你们仗着是大队长就能不讲道理吗?”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别上来就扯皮。”
刘咏梅刚刚开门被顺势推了一把,差点摔跤,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要跟着卢细娣后面收拾被摔打的东西。
如此泥人都有了三分火气。
闻老大这会儿也匆匆披着外套走出房间,皱着眉不怒自威:“大晚上吵什么!老三呢?让他来说!”
在他眼里这几人压根说不上话。
“我爹被气晕了,在屋里歇着呢!”闻金文说,“不管我爹咋想的,我们是一定要追究的,哪有这样办事,闻扶星就因为他嫂子拌了两句嘴儿,就记恨上了?我家那院子臭了多久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
他故意站在门口,能让门外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能听个清楚。
“哎哟,闻老三都气晕了?我就说这些天路过他家咋就那么臭呢!还以为粪坑炸了。”
“可不是,我都绕路走了,怪不得也没动静说这事,感情都给大队长压下来了呀。”
“闻老三是个老实不过的人,他指定不能撒谎。”
“都气病了,还有啥好说的,要你大哥给你家抹粪你乐意啊?”
门外看热闹的也都没掩饰音量,让在场的人听了个遍。
闻老大顿时脸黑了下来,说道:“老三媳妇,这事那天我可去你们家问了的,怎么现在说到我头上来了,还有星星能跟谁有什么矛盾,拌的啥嘴儿一五一十讲明白了!”
原本想关门处理家事的,这下被闻金文嚎的一嗓子给坏事了。
都听见了,他要是不说清楚,明天全村的唾沫就能把他给淹了。
“就是闻扶星那个小心眼子儿的!我不过是跟他顺路了,他倒不乐意了,本来我们就是一个方向的,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说对不对?”
卢细娣说着渐渐走到门口还互动了起来。
“对,细娣走这边很正常,咋这还能不乐意?”
“我家也走这边,下回我碰见了他不会记恨上我吧?也给我家抹粪?”这是附近跟卢细娣要好的小媳妇,都没少在一块吐槽婆家人,她刚刚看到了卢细娣给她使的眼色,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被她这么一说,原本没想到的村民也被煽动了:“是啊,这招又不犯法,癞蛤蟆趴脚面,纯恶心人来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咱们也不敢惹大队长弄回去啊!”
闻老大听的火冒三丈:“瞎说什么呢!我从来行的端正,这种缺德的事不可能做,星星更不可能!再说了,有这些个粪我拿去沤肥不好吗?”
简直是纯污蔑!
“星星那孩子你们也知道,从来都是乖巧的,而且那孩子爱干净的很,不可能干这事儿。”刘咏梅这时也帮着解释,“老陈,你来说,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我家什么情况你多少也了解。”
大家霎时将目光投射到后面的老陈身上。
老陈乍得一下不太习惯,挠挠头道:“我也觉得不是他们干的,不说别的,大队长他那么抠,指定不能拿粪水报复人。”
“老陈说的也没毛病,你们咋想的,闻金文啥人啊?他说啥就是啥?我看星星那孩子在城里也养的好,肯定也干不来这事。”
“那总不能是闻金文他们自己给自家抹的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嘿,跟你这个婆娘说不通,非得是他们俩家人的事啊?”
“那你说说还有谁!我看你也是知情的,包庇大队长一家。”
“我包庇你大坝!”
屋里人还没争出个一二三,门口看热闹的倒是吵起来了。
此时闻扶星也搀扶着被吵醒的老俩口出来,他前面就听到了,只是怕两位老人着急万一有个不小心,于是先去了老俩口房间。
他现在脸还是红扑扑的,还没从获得人参的兴奋头过去,虽然东西他已经交给了沈宗林处理。
“你要说是那天的原因,那我们来好好掰扯掰扯。”闻扶星站到闻老大身边,“我只是按照自己的路走,是嫂子你非得凑上来,还叫我让路,怎么这条路只能走一人了?我必须得让你才能走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么大的肚子,万一路过你边上你没站稳怎么办?我总得考虑这些。”卢细娣说。
闻扶星正要回话,刘咏梅冲了上来,护犊子样将闻扶星挡到身后:“我家星星脚就这么贱得慌?正好得你路过的时候走不好摔了?不说三四岁小孩,两岁小孩过那条路都稳当了!卢细娣你不用扯这些,你们老三家的事压根跟我家没关系,谁知道是不是闻金文在外面得罪谁了,你也不用在这赖皮,赖不出什么东西的!”
刘咏梅叉着腰一脸正气,嘹亮的嗓子喊着,像极了一位女英雄。
她是很早下嫁的城里闺女,门外那些有些年长的都知道她的来历,说的话自然有分量,不然之前也没办法一人占了两坑位。
他们也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道理,只知道刘咏梅娘家城里的,必然瞧不起干这事。
这会儿城里人滤镜就是这么深,说实话都是地里刨了一辈子土,他们除此以外的见识当然几乎没有什么,也就很容易被人煽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