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丹珠来说,自是一举两得。
只是褚舜英竟信誓旦旦朝他保证,保证呼其图必会毫发无损,在飞雁营中好生过活,这不就是让楼兰国的皇子一直呆在晋国做人质?
呼其图那备受宠爱的王妃母亲不在老国王面前闹翻天才怪。
丹珠奉命前来,若呼其图死了,他尚还能回去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只会说是晋国狮子大开口,不达目的便杀了他们的皇子。
但若呼其图活得好好的,他却没能带回去,那便是他的责任了。
丹珠脸色凝重,帐中诸人却都跟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催他,都静静地坐着,等着他开口。
片刻,丹珠便松懈了神色,笑道:“早有耳闻贵国的礼数,我自是放心的。这个要求也谈不上多么过分,我们能答应。”
楚寻真笑笑:“那我们便静候结果了,到时贵国的皇子我们一定会平安送达边境。”
意思很简单,你们先挪,我们再放人。
丹珠深吸一口气,又同众人谈笑寒暄一番,拒绝了楚寻真留宿的邀请,连夜出了飞雁营的大门。
等人一走,帐内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得了将军的准许,纷纷回帐休息去了。
只有褚舜英一人面色凝重,留在原地。
褚舜英朝楚寻真拱了拱手:“待放出呼其图后,还请将军早做准备。”
楚寻真玩味地笑笑:“褚郎将大可说说看。”
褚舜英缓缓道:“今日见了二皇子丹珠,可见其颇有几分狡诈,想倒逼我们杀了呼其图,想必不是个善罢甘休的角色。待呼其图回到楼兰大营,若是受丹珠挑唆,极有可能卷土重来,到时,想必便不是能拆解的暗算了。”
命东羌营退守百里,只是为了临冬时节晋国边境的百姓能少受因储粮穷凶极恶的楼兰士兵骚扰。
路途遥远,楼兰士兵自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长途跋涉而来。
只是现在离冬季还有些时日,若呼其图真成了丹珠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藏着一口气急于发泄的呼其图很有可能趁着这个空当来一次颇具规模的进攻。
放与不放,这场仗都无法避免了,只是放了人,还能为边境的百姓多谋划些。
楚寻真看着眼前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她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实为不易。
楚寻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刚帐中几人,唯有你考虑到了这些。”
褚舜英沉默不语,楚寻真缓缓踱步到她跟前,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褚舜英摁了摁因疲惫而略感眩晕的太阳穴,踱步走入了她的帐篷,掀开帘子后却闻得一股异香。
只见帐内依旧被烛火照得通明,林蓁蓁正拿着一支木质的扇子,轻轻扇着文火,火上的罐子像是烹煮着什么东西。
林蓁蓁正犯着困,感受到帐内的影子晃了几晃,回过神来便瞧见褚舜英站在了自己跟前。
褚舜英直接席地而坐:“不是叮嘱了你早些歇息吗?”
林蓁蓁笑道:“我见错过了晚饭的时辰都不见你,想着你回来可能会饿,便炖了药膳等着你,既然回来了,那快些吃罢,连日来你也辛苦,正好补补。”
说着,林蓁蓁掀开了瓷盖,帐中的香味顿时浓郁起来。
林蓁蓁用碗盛了送到褚舜英手中,褚舜英看着手里的的热羹,在源源不断蒸腾的热气中,突然感觉鼻头有些泛酸。
她也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口一口地将一罐子的药膳吃了个精光。
在她吃饭的时候,林蓁蓁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她身旁,扑闪着眼睛看着她吃。
待用完了饭,褚舜英简单收拾了一下,回过身来将双手搭上林蓁蓁的肩膀,看着她:“睡吧?”
林蓁蓁脸又红了一下:这话也是能随便同我说的……
但还是镇定了一下,询问褚舜英今夜同楼兰的谈判内容。
褚舜英便一五一十地都同林蓁蓁分析了一遍,林蓁蓁听罢,沉默了一会儿。
随即开口道:“既然要打,何不以牙还牙?”
褚舜英不明所以,只见林蓁蓁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