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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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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落青伞起,方同白伞持平,于视线相对的一刹,美目顾盼流转,杀伐之意果决。

“如果来人是他,你又当如何?”

至于眼下的生死一线,蒙溯状似浑然不觉,扬眉间,意态风流,仿若置身高门宴席之上的推杯换盏。

“王爷或忘了,言曾说过,晋吴二国从未交恶。”

乔言话中深意,蒙溯岂会不知,只见她将手心伸出伞外探了探,旋即又收了回去,这来回间,目光始终定于一处,“如此说来,却是我来错了。”

“你我之错对,并不全在于他,你有你的家国,我亦有我的家国,你有你的理想抱负,我亦有之。”语音未落,乔言却将伞猛得一转,落于伞面之上的雨水瞬如利刃,冲对方要害袭去。

蒙溯反应于咫尺之间,起手也将伞旋起一挥,旋即以足跟着地,身体后仰去,使得雨滴轮番射空,再看于她身后的窗纸已成筛子。未等伞落,蒙溯又听得“嗡”的一声,乔言持剑已出鞘,直朝心口刺来。

蒙溯登时将伞朝斜上方挥出,只见其掠出十余尺,待其换左手接过,右手已是殒星在握,侧身接下乔言一剑后,趁势将伞一推,猛得隔开数米,这方有了说话的当儿,“兰花美人,有时候我可真看不懂了,你这般算计他,又怎知未来不会交恶?”

“算计?”乔言斜刺一剑,意欲挑开对方正挡于身前的伞面,却又为蒙溯一个回旋避开,遂刺了空。“彼此。”语音未落,乔言手中长剑一回,当下抵着伞面追去,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剑芒透过伞面直射蒙溯双眼,将头偏开的刹那,她脑海中忽而闪过同雷申的对话来——

“这蛊如何催动?”

“公子···”

“我只问如何催动?”

“需用沾了金铁的天水。”

“呵,刁钻至此,好个雨夜赴约···”

此刻,于缠斗之下,二人已全然置身于檐外,雨滴骤然打落在青白二伞之上。蒙溯听得四下箭矢齐齐上弦之声,顿觉心悸加剧。

“沾了天水的金铁或具同有其效···”念头未落,流矢已自八面飞来,蒙溯当即以伞做盾,以足尖做轴旋身而起,伞开合之下,只见雨水竟作暗器射去四下,混乱之中,似有剑气擦着发梢而过,她凭经验掌伞猛地向左侧偏去,这方堪堪避过。

“倒是我低估了你。”

“这点剂量远不足以杀我,美人你还是太过小心了点。”蒙溯一把横殒星于胸前,暗地里却是以拳眼托上心口,在外人看来这无非是个挑衅的举动,只她清楚自己究竟还能撑上多久。单说武功内力,蒙溯当在乔言之上,即便在其仅有七成内力又身中蛊毒的境况之下,也有六成的把握保下一命。可若他不来,剩下那四成的意气用事,便如同笑话。

“既是你约的他,究竟是低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你自己。”

“言之过早。”乔言持剑疾刺追来,蒙溯已决心回撤,眼下身子未动分毫,似要生生挨下这一剑,壮士断腕,又何尝不是置于死地而图后生。

电光火石之际,双方皆听得“铿”的一声,乔言顿觉虎口生痛,手中的剑锋已不可控制地偏了方向,余光一瞥,落于脚边的竟只是块平平无奇的瓦片,来人内力如何,由此可见一斑。她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剑,足尖轻点之下,霎时飞掠无影。

流矢又起,掩护乔言远去,飞乱中,蒙溯方要持伞掩身避开,却为身后一个大力拉拽去,青光闪过,照得秦寒息的眸底冷厉更胜霜州。

剑光来去间,箭折落地,二人已回身朝城东方向掠去,身下落得一路狼藉。

“你可知道你这一剑···啊不,一瓦片下去,可六错过良配了……”蒙溯任由秦寒息揽着起落,方省下力气戏谑一句,不想对方却是直视前方全不予搭腔,于眼底的逼仄之意更是不同于以往。

“现下关头,民心向背何其紧要,也不怪吴王殿下削你兵权。”虽是玩笑,蒙溯说得认真,却被秦寒息截断,“秦某自认眼光不差,不劳阁下费心。”

“哈?”蒙溯不料他会这般说,想笑又觉不合时宜,待窥得对方投来的视线后,方直起的身子旋即无赖后躺去,配以虚弱的口吻道着,“不敢不敢···”

“蒙溯,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单枪匹马闯来含山,二话不说立下令状,如今更是饮了蛊毒赴约。”秦寒息说罢,脚下力道竟是一卸,这便带得蒙溯猛地落地,后者全没想到这出,不免踉跄,少不得瞬时发力,后掠一步,方才稳住。

“我说世子殿下,你说话归说话,甩什么脸!我蒙某再不成器,好歹担着一军主帅之位,做什么,不做什么,不劳世子费心。”话虽如此,蒙溯却全无气恼之意,反引得秦寒息的语气越发低沉,“既如此,你且说说,如今这番举动是为哪般?”蒙溯暗暗蹙了蹙眉,并未立即作答转而道,“话已说到这份上,我倒要替我南诏的兄弟们问上一问,当初,以身犯险布空城计的是你,任由两军貌合神离的是你···”

“我就让你这般不放心?”话说一半,竟又为秦寒息所截断。

“殿下先让我把话说完。”想及近日来的境遇,蒙溯终是血气翻涌起来,右手再次不自觉地抵住心口,这才强撑着继续道,“使得吴国国内谣言四起的也是你···你手段如何,我一直都在受教。这桩桩件件,但凡你想过制止,都不该是今日局面,可见你是乐见其成···”秦寒息正要开口,这回被蒙溯抢了先,“当年的事已成芥蒂,南诏原本就堪堪自保,如今入了局,覆巢之下更无···”

“完卵···”话到一半,蒙溯突然失声,再看她整个人已被被拽去到秦寒息怀中,再听得对方声音低沉,“原是为了这个?”

“你以为是什么?眼下,新军数万将士的性命全系于我一人之身···我须知道你的打算,吴国的打算,盟友及未来盟友的打算……”

“现在知道了?”

蒙溯没有回答。

“蒙溯···”秦寒息突然唤道,骤然提高的音量于却一瞬之后低沉了下去,藏于眼中的冰雪悄然消融,“你还记得在南诏时,你唤我作什么?”

“···莫非你也同我一般饮了蛊?”蒙溯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些,愣怔片刻方低声笑出声来,不想秦寒息越发执拗,当即追问去,“唤我作什么?”

“晰···晰哥哥?”

这三个字,于此时的秦寒息而言,重若泰山,却也耗尽了蒙溯全部的力气,只见她头一歪,便贴着面前的衣襟垂了下去···

上扬的唇角登时一紧,秦寒息见胸前的衣衫已是暗红一片,恍若赌誓的血书,又恍若新嫁娘的喜盖,赤诚炽烈,沁入发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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