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胥辛自己,如果有一天被赶出家门,他也是有信心能养活自己的。
但是王佳妮口中的王惜语,却是另一种刷新他认知的存在,生动阐释了什么是“美丽废物”:
收银账目对不上,打工还要倒找老板钱,当清洁工,地永远拖不干净,服务员,盘子能摔一摞……更不必说如影随形的桃色绯闻,让她成为了所有女同事的眼中钉。
“多养一个也不成问题啊。”小少爷想得很简单,不过是多张嘴吃饭的事。
“可是我妈好不容易才有了朋友,有了她理想中的生活,我好久没有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了……”王佳妮动情地说着。那头潭枫丹急忙堵住了胥辛的嘴,才让场面没有走向激情辩论。
潭枫丹知道胥辛想说出来的大实话是什么,你妈之所以能进入贵妇社交圈,最大的价值就在于为那些所谓的“朋友”背后议论时提供笑料。同时,潭枫丹也听懂了王佳妮的言下之意,胥少爷帮母女俩维持生计不成问题,却不可能给她们提供过去的奢华生活,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难道还真指望金丝雀展翅高飞,菟丝草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仅靠潭枫丹或者胥辛解决不了的两难处境。所以当王佳妮听到“妮妮,只有妈妈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如同提线木偶般,听话地走向王惜语时,她也不知道该作何立场去阻拦。
“王佳妮,有事给胥辛打电话。”事到如今,潭枫丹也只能搬出胥家的名头来恐吓了。
王佳妮没有回头,妇人轻蔑的笑笑,牵着她的手上了冰梅粉色保时捷。
过了俩天在学校碰到王佳妮时,被人群簇拥在中心的少女,带着纯真的微笑,侧耳倾听身旁同学的长篇大论,神情认真,好像对方说的是什么警世名言,令发表言论的人十分受用。
她完美的面具一如往初,好像依然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能轻易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王佳妮,你还好吗?”潭枫丹忍不住把她拉到一旁问道。
少女露出惊慌的神情,呼吸急促,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她多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翼翼道:“我有解决的办法了,但是需要你和胥辛的帮忙,你们,能再帮我一次吗?”
“这……”听完这个一听就不靠谱的计划,潭枫丹没有直接回绝,而是斟酌道:“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王佳妮联系到钱多多在道上混的狐朋狗友,打听到了郑绍雨的“事业”合伙人,A市地下世界另一个响当当的人物--龙哥。
龙哥原本和雷声礼分庭抗礼,搞过交通、沙石,从暴力拆迁上岸房地产商,明面上已经披上正经生意人的皮。雷声礼被抓后,两家抗衡变成一家独大,龙哥便起了些别的心思。
郑绍雨这个“掮客”过去还是很有用的,不然上面那些领导怎么从一堆小混混中辨别,谁“政治站位高”,从而有机会当“白手套”发家致富呢?
狗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汪的大声,汪的有节奏,汪的有气势才能被挑中。
只是狗也想翻身当主人,郑绍雨这条原本用来链接狗与主人的“狗链子”就显得多余了,更何况他还胃口大。
郑绍雨虽然明面上平息了事情,但是有心人总能听到风言风语,真是瞌睡送枕头,及时地很,只是若要谈合作,王佳妮顶多上菜单,想上餐桌还远远不够格。
王佳妮求得便是胥辛去露个面,去一次就好,后面她会自己摆平。
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王佳妮搬出了钱多多,她作出弦然欲泣的表情,委屈道:“如果多多还在的话,一定愿意为我奋不顾身……”
钱多多之死是胥辛的软肋,钱多多之前一直对王佳妮大献殷勤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虽然明知道王佳妮是在用钱多多拿捏他,胥辛还是意气用事了,他沉声道:“王佳妮,这是最后一次了。”
王佳妮拭过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乖巧的报出了会面的时间地点,周三晚上在某某“公馆”。
这个地方在A市本地论坛也算是臭名昭著的娱乐场所,发生过很多耸人听闻的新闻,却一直没有被关掉,属于“扫黄”盲区,正经人不会去的地方。
到点,胥辛骑着他心爱的酒红色杜卡迪去赴一场事先声张的“鸿门宴”,暴躁的四缸震动声从远处就彰显着存在感,在一群打扮张扬的男男女女的裹挟中走了进去。
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