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枫丹的粗口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带着银丝边框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眼波流转,十分识时务地改口了:“不过即使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再相信我的真心。”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1000万。”在潭枫丹失去耐心前,杨君泽报出了这个骇人的数字。
“这么多钱,我好像连灵魂都可以出卖。”潭枫丹震惊道。
杨君泽轻笑,如同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流光溢彩。
拿到这笔钱的条件是,在潭枫丹要在接下来的一年半时间里和杨君泽假扮情侣,并且不能被胥辛戳破。
潭枫丹被判交通肇事罪,刑期一年六个月,暂予监外执行的妊娠期和哺乳期能覆盖大部分,但是根据预产期估计,可能还剩近一个月时间的余刑。
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判决就是判决,即使剩下的刑期再短,也要回到监狱执行。对此,潭枫丹也坦然接受。
而在暂予监外执行的一年半里,她需要遵守社区矫正规定,定期报到学习,参加公益活动,未经批准不能离开执行地所在地级市,这些规定对于正常工作生活来说,肯定是会造成很大影响的。
而杨君泽的提议不仅能给潭枫丹和即将出生的婴儿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还有额外的1000万,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鉴于以前这种馅饼,掰开了吃到嘴里,才会发现馅是有毒的,潭枫丹又有点犹豫不决。
“如果你答应,现在我就转你500万,期满之后,再转500万。”杨君泽慢条斯理地说道。
“成交。”潭枫丹毫不犹豫,那可是500万软妹币啊,哪怕是只有这一半,也足够普通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伪装女友的第一个任务是作为受邀宾客参加婚礼,去之前,杨君泽特地带潭枫丹去定制了一件晚礼服,她头一次知道晚礼服还有孕期这个细分赛道,各种款式,琳琅满目。
“潭女士,这件真的很适合你,腰线高,蓬蓬的纱裙刚好把孕肚挡住了,也比较飘逸显高。”导购小姐热情推荐。
“换一件吧。”穿着高定西装和手工牛皮皮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欣赏的男人并不太满意。
“你到底有什么要求,直说吧。”潭枫丹满脸黑线,杨君泽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再试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男人扶了下银丝边镜框,像是羞赧似地同导购员道:“我希望全场都能知道我太太怀孕了这个好消息。”
导购小姐心领神会,最后选中的是一款贴合人体曲线的香槟色真丝吊带鱼尾裙,孕肚应显尽显。
走进会场,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新郎冲过来抱住潭枫丹,声音激动地像在颤抖:“小枫,你果然出来了?我好想你,你没遭遇什么事情吧?”
杨君泽分开两人:“胥总,你今天这样做不太合适吧?尤其是对我的女朋友。”
今天是胥辛和Raven的婚礼。
什么?潭枫丹在脑海里把杨君泽骂了一千遍,面上还是两步挽住了他的手。
“女朋友?”胥辛看着潭枫丹隆起的肚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这孩子是谁的?”
潭枫丹退后两步,怕被胥辛张牙舞爪的动作波及,看起来却像是缩在杨君泽身后,她回复地简洁明了:“胥辛,我们结束了,现在我是杨总的女朋友。”
眼看着胥辛又要冲动地摔桌子打人(杨君泽),胥铭宏和殷斯年匆忙赶来,喝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中年男人难得面带怒容,气势汹汹地训斥道:“胥辛,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素来趾高气昂的华贵妇人也只能赔笑向周围宾客解释:“年轻人冲动,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记者朋友不要拍,也不要写!”
高大的男人垂下头,又露出了那种流浪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小枫,我明明是为了你才……”被殷斯年赶紧捂住嘴,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对着胥铭宏拼命比手势。
尽管不情愿,男人还是略带歉意道:“君泽啊,今天是胥辛的大日子,只能委屈一下你带着你的……”他看了一眼潭枫丹,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却仿佛力有千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先行一步了,我们今后再私下聚。”
“胥叔叔客气了。”杨君泽微笑道,牵着潭枫丹的手离开,下台阶的时候还贴心地帮她提起裙角,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杨君泽,你真该下地狱。”潭枫丹小声诅咒到。
“没关系,只要那家伙也能跟着我一起下去就行。”杨君泽微笑着回头跟目送两人离去的胥铭宏打了个招呼,余光可及之处,胥辛也抬起了头,目光锁定在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还没走出多远,婚礼内场爆发出了巨大的骚动,潭枫丹想要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要回头。”杨君泽笑着把她的下巴掰了回来。
坐在副驾上,等着杨君泽启动车,潭枫丹隐隐从后视镜看到有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在竭力狂奔,被扬长而去的车尾气喷了一脸。
“要停吗?”杨君泽状似无意地问道。
潭枫丹摇了摇头。
当天晚上,企鹅跳动大互娱事业部总裁逃婚的消息就上了热搜,又很快被撤掉了,但是那么多人都目睹了,虽然相关消息被屏蔽,但还是有人换着关键词偷偷传播。Raven的父母也视为奇耻大辱,不久后另起炉灶开了新公司,和企鹅跳动集团的部分业务形成竞争关系,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胥辛为你逃婚,你一点都不感动吗?”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故作夸张道。
潭枫丹冷笑:“岂不是正合你意?”又挖苦道:“杨君泽,在我面前你可以松弛点,不用强迫自己装出各种表情,反正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鸟样。”
男人恢复了漠然的表情。微蹙的眉头,深邃的眼窝,微微抿着的薄唇,像是一尊被冰霜尘封的精美雕像,美则美矣,却缺乏人味,但这才是真正的、不加掩饰的杨君泽。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子?”男人难得露出了好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