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英俊的男人与潭枫丹擦肩而过,与她身后的沈东明握手寒暄。
似乎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人是沈东明联系的,不认得她,很正常,可是这么大地盘,您老犯得着特地与我“擦肩而过”吗?
胥辛到底是想起她了,还是没想起来?
潭枫丹蓦地想起,月光下一撇而过的身影,以及被叫到名字时的慌乱。
但那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记忆的细节模糊得难以肯定真假。
潭枫丹曾以为自己听到这个名字、看到这张面孔,不会再有反应,却还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悸,甚至额头蒙上一层细汗。
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条件反射,尤其是眼前的胥辛,相比起高中时代的小少爷,更像是后来曾掌控她的一切的“胥总”。
说起来,胥辛应该也还在读大学,堂堂企鹅跳动集团的太子,为什么会去一家成立没几年的投资公司实习?
“哎呀,胥助理,没想到您比想象中还帅,我D市第一吴彦祖甘拜下风。”千穿万传,马屁不穿。
沈东明的话也并非完全是拍马屁,因为连旁边的肖烟寒都露出了艳羡的眼神。
将近1米九的身高,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西装下的胸肌线条,随着动作起伏隐约可见,但并不是那种挤到爆炸很笨重的感觉,反而兼具力量感和匀称感,过犹不及,恰到好处,是男人也欣赏得来的好身材。
胥辛微微一笑,转而介绍起这次考察真正的主角,“青铜资本”董事长的秘书Amanda,她先来打头阵,看看这个项目有没有值得董事长专门跑一趟的价值,算是胥辛此行的上司。
Amanda是跟着董事长从香港过来的,在大陆呆了没几年,还带着港人说话中英文夹杂的习惯,即使是沈东明这种话痨马屁精,双方理解起来总是会慢半拍,幸而胥辛给两边打圆场,让饭桌上的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如此成熟稳重的作风,简直不像是胥辛了。即使是前世在社会上浸淫多年的“胥总”,也改不掉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慢。
潭枫丹觉得奇怪极了,眼前的家伙,就像是穿着名为“胥辛”皮套的蜥蜴人,皮套虽然栩栩如生,但是一颦一笑却如此陌生。
她观察着他,但他的目光却从未落到她身上。
“你们是旧识吗?”Amanda突然把话题抛到了潭枫丹身上。
“胥助,你刚才说过,你是A市人?我们丹丹也是,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沈东明插嘴,想套个近乎。
潭枫丹剜了沈东明一眼,假笑道:“的确是认识的,我们曾就读于同一所高中,只不过我认识胥助,胥助不认识我,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像我,是个小透明。”
这话真假参半,潭枫丹想看看胥辛会如何应答,以判断他是否恢复了记忆。
他像是这才注意到饭桌上还有这么个人似地,靠在椅子后背上,漫不经心地端详着这位“老同学”,轻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一位故人,说起来,我在上大学前遭遇车祸失忆了,忘记了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知道潭同学能不能替我提供一些线索。”
艹,胥辛到底是想起她了,还是没想起来?
潭枫丹憋住火气,勉强维持着假笑:“既然会忘记,说明也没多重要,没什么必要大费周章记起。”
胥辛垂眸,看不清表情,刚刚还火热的气氛陷入了冷场,沈东明连忙救火,他故作惊叹道:“胥助,你竟然还失忆过,没想到,你长得像偶像剧男主,经历也像偶像剧男主……”
Amanda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客随主便,但是话题的中心,胥辛变得兴致缺缺,问什么都是不记得,不知道,沈东明只得绞尽脑汁地想自己看过什么偶像剧,连肖烟寒都贡献了两部恋爱番,才勉强维持着火热的讨论气氛。
第二天项目路演,胥辛变得苛刻起来,,好在三人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提前没想到的部分,潭枫丹也用前世丰富的甲方经验混过去了。
Amanda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准备鸣鼓收金,本该是配角的“胥助理”,却犹不满足,抛出的问题愈发犀利,咄咄逼人的黑眼睛,像是要化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翻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潭枫丹在内心捏了一把冷汗,前世虽然她是胥辛的秘书,但是他其实从来不不关心她做了什么,所以她不知道,那家伙不苟言笑的时候,竟然如此有胁迫感。
“潭同学真的很优秀,对项目的内容很了解。”男人板着的脸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又缓缓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果然,先扬后抑,潭枫丹提高警惕,严阵以待,看到摆在面前的二维码,才反应过来,胥辛用郑重其是的口吻说的后半句话是:“我们加个好友吧,方便沟通。”
潭枫丹还没想好如何巧妙地拒绝,沈东明主动凑了上来,赔笑道:“胥助,我们丹丹主要负责市场,和用户对接的,你有什么事还是找我吧,免得传岔了。”
“有些专业的问题,你不懂……”胥辛还没说完,一直沉默地杵在旁边的肖烟寒也开口了:“技术问题您找我吧。”说完,他掏出手机扫码。
叮的一声提示音后,肖烟寒用小鹿斑比般纯良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胥辛:“胥助,麻烦您通过一下。”
回去的飞机上,Amanda在洗手间补好妆,款款走回商务舱,对着无聊翻杂志的男人柔声道:“胥少,在看什么呀?”
男人没抬头,懒得搭话,完全没了之前毕恭毕敬的样子。
Amanda微微倚靠过去,装作看杂志内容的样子,胥辛终于抬头看她,挑眉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太呛了,离我远点。”
眼见拿下小狼狗无望,Amanda翻了个白眼,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