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寻常人能够轻易接触的东西,在李嫦彻的满月酒宴上,崔知行在几个李姓小辈中,选择了没长几颗牙的李嫦彻为太子。
李嫦彻之所以会成为楚王,仅仅是因为崔知行选择了她。
李嫦彻也是被此处天道眷顾的人,她还有足够成长的时间,齐国那边却拖不得了。
“怎么不说了?”
崔知行抬眸看向李嫦彻。
没关系,先将齐国未来的凰帝收割掉吧,让这门外小徒再逍遥一阵也没关系。
虽说在其出生时就已经被自己选定,但凰蛊的胃口近些年也越来越大了,若她过于脆弱也很难填饱它的胃口。
“到时候妳需要拿两坛牡丹清酒来换。”
如果相隔碧玉盒李嫦彻能够安然无恙……
“?你这老家伙真会挑?那是我郡主娣娣出嫁时我才能勉强喝到的好东西,地下总共就存了四坛。你动动嘴皮子就想撬走两坛?”青年李嫦彻在嘟嘟囔囔。
那就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老家伙的表情很奇怪,她像是在审视着什么,又像是在担忧什么。
像她这样的人也会有办不到的事情?
但青年楚王并不打算探究,她准备开口拒绝对方的狮子大开口。
美酒特殊,非必要不会取出。
……
“父辈”的绝情并没有使楚地李姓族人与之看齐,学着他们虐待其她男子。
伏羲氏的婚姻枷锁被男叛徒们带离周国禁地。
起初,他们还是不敢过于越权,只是立了一个傀儡王,又废掉她的武功,好让他们把控。
直到他们的野心不断膨胀。
最后,皇男选择废掉了傀儡王,自己称帝。
又对着王室诸位皇子痛下杀手,想要传承自己的氏。
李姓先媎是唯一没有失去骨气的皇子,她抬起头,挺直了脊梁,借着齐王姑姑留下的残部相助,带领其她人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向她发出绞杀命令的正是此前与她相依为命的父亲。
他为了皇位,决定对着独生子痛下杀手,只因为她是女子,威胁太大。
李姓是她母亲的姓,也是母亲的先媎留下来的姓。
王族宗亲近乎被屠空,部分女子最后出走她乡,只留下了一些王族弱质男眷。
铭记历史。
优待男子既不是以德报怨,也不是因为“母性”情怀,而是因为这些男孩出生于这个族群,是这其中的一份子,楚地会保留其本应该留有的人格尊严,仅此而已。
李姓族人不会特别优待他们,也不会刻意虐待与报复无辜者,她们不是那些野蛮恶毒的男人们。
但确确实实会多加防范。
这几百年来,楚地与齐国不再有任何交集,却自始至终都知道那边的好女子是怎样被一点一点被磨掉骨头,女字旁的文字又是怎样一点一点被男权污名化渗透的。
《男戒》和《男书》是对等措施。
不论那个“曹大家”是如何自宫一般写下的《女戒》,她的亲女又是如何被男皇杀掉,她在完成作品后最终于云川下横刀自尽。
都掩盖不了她对于后世女子的人格尊严造成极为严重的破坏,甚至可以说是绝对沉重的打击。
从她手中完成这种东西时,楚地就已经交由女士们特意编写对等条款。
因为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些男儿成长到某个时刻是否会背刺媎妹。
就当他们是为了他们的爷辈和父辈,此时此刻犯下的罪孽偿还,赎罪。
必须为他们制定一些规矩了。
有些事情发生过一次就足够了,那都是血的教训。
但她们没有如那些男人一样阳毒到要通过争夺或占有异性身体所属权来巩固权力的统治。
束胸,缠足,强行要求穿戴胸衣肚兜,甚至还有性锁具。
齐国本就是应该被引天雷炸毁的龌龊之国。常年的战乱与分裂都没能够使污名化停止它那愚蠢的步伐,继续将魔爪伸向被父权排挤到底层的女子。
“*你/他*”,前者是性侵和强占,后者是任意女性亲属。
父权社会的逻辑一直都是以“占有女性身体”来维持统治的。
性侵男性的女性亲属使男性发怒。
此时彼刻,这些污言秽语中的女子并没有被当成像男子一样独立的“人”。
而持续性禁止女子读书的政策,更是令她们可悲到只能够通过辱骂其她女人,或通过口头性侵其她女子的身体来表达愤怒的情绪,攻击她人。
脏话粗口也是一门学问。
楚地自然也有一份《女性向的低级俗话》被整理成册下发至各州,让民众了解时事。
若说起“能够不包含性别恩怨隐射的大同社会中的文明”,大概也只有周国与巫地了。
在神力的感召之下,她们的首领逐渐接近神性,开始接近神明的符号。
李嫦彻口中的郡主娣娣是她王姨李嫤灼的孩子。
牡丹清酒也并非真是清酒。
这是尘封几十载的烈酒,在每位新王登基时,会亲自埋下一坛好酒,为了铭记那些死去的同袍先媎。
崔知行轻拍她的脊背,绛紫凰纹行服的纹路被她按于掌下。
“到那时,本教可以答应妳一个条件,和一个妳最想知道的问题。”
“酒要是舍不得,妳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