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侍从进来禀报,有客人到访。
宿幼枝也不愿跟盛延辞多待,正要送他走,不想那客人不请自来,还没进门便听到声音。
“阿辞,听说你昨儿晚抱回来一美人?”
来人跨入门槛,打眼便瞧见宿幼枝,怔了怔,随后揶揄地看了眼盛延辞。
“姑娘勿怪,在下喻呈凛,可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哦。”他对宿幼枝道,态度和善,嘴角带笑,就是话听起来不怎么正经。
呵呵……
宿幼枝抬眸打量他。
喻呈凛?
安国公世子?
当今太后的娘家侄子,与临王是一撇子的关系,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最好离远点。
盛延辞将人推出去,背对着宿幼枝冷下脸:“谁让你进来的。”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来人对他眨眨眼,笑得有些风流:“你不会打算金屋藏娇吧。”
盛延辞皱眉。
喻呈凛:“现在外面谁不知道临王府小王爷抱回个美人,都等着要瞧呢。”
盛延辞就不高兴了:“谁敢?”
“不敢不敢。”
喻呈凛还是笑:“那你还去不去梅庄了?”
盛延辞看他。
“就晓得你忘了。”喻呈凛道:“苏瑾上次得了几匹塞外的好马,约定好今天去瞧瞧的。”
“不去。”
盛延辞干脆拒绝,唤杨一:“送客。”
“欸欸……”喻呈凛倒没生气,只是笑容更让人羞得慌:“行,你有美人作伴,我也不惹那嫌。”
宿幼枝不想跟外人有牵扯,但喻呈凛的到来让他有了逃走的主意,正盼着盛延辞赶紧岀府,自己好寻离开的机会。
结果那边两人没说几句话,喻呈凛施施然走了,走之前还对他笑:“阿辞粗鲁不知情趣,可别唐突了姑娘。”
说完便溜。
宿幼枝还没怎么,盛延辞先急得羞红了脸:“阿又你别听他瞎说。”
宿幼枝心里冷笑,什么国公府世子爷,也是个放浪之徒,面上垂首含颌默不出声。
盛延辞一见更急,气怒道:“等我去揍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顿!”
瞧他跑了,宿幼枝道:“随我在府里转转。”
侍女低声应是。
宿幼枝才注意周围伺候的换了新面孔,与昨晚的不同。
但现在离开临王府才是最重要的事,宿幼枝没多在意,见没人拦他,干脆沿着墙边走,观察王府哪片墙好越,等摆脱掉人就跑。
只要没有盛延辞那一帮子高手侍从跟着,逃掉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临王府原是太子府,太子登基后便赐给了最疼宠的胞弟,规制都是一等的,自是处处都美,地方也大。
宿幼枝无心欣赏,还专走崎岖小路,盛延辞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墙根下看一只大黄犬钻狗洞。
“阿又。”
饶是盛延辞是王府主人,也不是什么犄角旮旯都去过的,来到宿幼枝旁边,皱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概以为仆从不尽心,盛延辞轻飘飘看过去,又吓跪了一众侍从。
那大黄狗身姿灵活,呲溜一下没了影,余下个不大的墙洞,宿幼枝正若有所思,杨一过去拿砖石将洞口堵了。
“???”
宿幼枝忍住没去拦,瞟了盛延辞一眼:“堵上了它还能回来吗?”
杨一道:“回姑娘,那不是咱们王府养的狗,肯定又是来偷食的。”
他不仅要堵,还吩咐侍从稍后砌严实了,免得有宵小钻空子。
不愧是临王府的侍卫,宿幼枝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有盛延辞在旁边跟着,宿幼枝哪哪不得劲,也怕自己的主意被他发现,不好再在奇怪的地方逗留。
他原想着堂堂小王爷,不说什么公务吧,每天走走逛逛总也该很忙的,尤其刚剿了连周山的匪,后面还有些事要做。
但盛延辞,有大把精力的年轻人,哪也不去,几乎粘在了宿幼枝身边,比看管犯人还尽责,没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宿幼枝受不了了。
回了房间。
盛延辞想跟,被美人妙目轻瞥,脚顿在了门槛外。
“阿又……”
翠竹般挺拔的小王爷舍不得,眼巴巴地瞧着他:“阿又是累了吗?”
模样特别像宿幼枝家里那条大黑狗,外表高大威猛,却每次他离开的时候都是这个眼神,还要摇着尾巴哼唧,可怜兮兮的,让他格外不忍心。
但……想到临王府内隐藏在各处的护卫气息,宿幼枝的心很冷,无情点头,残忍地打破盛延辞的念想。
“……那阿又好好休息。”年轻人的头发丝好似都跟着蔫了。
关上门,宿幼枝看到门口的影子过了好半晌才消失,心情着实一言难尽。
不行。
要冷静。
他得再想想办法,“无家可归”的人设抛出去,临王想要强行将他留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得小心不能激怒对方。
还有……
宿幼枝悲愤,虽然没有走遍整个王府,但他已经能瞧出府内守备有多森严,别说逃,他就是会飞也得被射杀在院墙内。
但这也不说明他没有机会!
侍女都在外面守着,宿幼枝蹑手蹑脚来到窗前,悄声推开窗子,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旁边。
斜倚在墙上的年轻人原本身姿慵懒,见状立刻站直,满脸惊喜,高束在脑后的马尾甩到肩上,张扬又热烈。
“阿又!”
“殿下?”
宿幼枝声音轻飘飘:“你……在做什么?”
盛延辞有一瞬的慌乱,守在春闺窗外的行为委实像个登徒子,他手足无措地僵在那,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就想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