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姐姐，贺……大哥，你们没事吧？”

“这青火符我用得不算熟练，等我再烧一烧！”

赵子衿难以置信，又看了一眼才确定，她喃喃：“糯米圆子……”

贺长翊喘着气，“……什么糯米圆子？”

赵子衿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慢慢靠着身后的门坐了起来。

焦娘也同样震惊，她的位置能看清外面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

那小小的洞口外，本该变成干尸，死在芭蕉林里的少女，此刻活生生站在门外，只是脸上没什么血色。

随即她明白了。

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少年慢慢走到了少女身后，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看她生疏地用符纸，也不催促。

突然，那双漆黑的眼掀起，目光冷冷地看过来，像两支利箭，焦娘一怔。

她唯独忘了这个人，他总是笑，话也少，昨夜给林泽华输灵力时，也未见有几分厉害。

想来都是他装的！

黑雾的洞口越烧越大，外面的人冲了进来。

洛晏跑到赵子衿身边拿出手帕给她擦血，赵子衿看她，“幸好你没事。”

让一个大活人在她眼底下被妖怪杀死，她心里会难受至极。

洛晏笑道：“也幸好你们两个没事！”

面具下，赵子衿弯起唇角，这姑娘有些可爱。

姜寂洲走在最后，他一进门手一抬，驭水剑就回到了他手里。做完这一切，他又恢复到不说话的温和状态。

焦娘狠狠摔在地上，手臂上渐渐爬上绿色的叶脉纹路，像一条条细小的血管。

她被刺中要害，无法运力，只能趴着。

“焦娘！你怎么能这么做！”林属抱着儿子的尸首，这时候才想起来哭嚎自己的儿子，眼泪夺眶而出。

“枉华儿待你一片痴心，你、你骗得华儿好苦！”他此刻才是有了些父亲的模样。

“是我眼瞎！没想到你和华儿在一起只是为了濯灵白玉！”

若不是为了这块小小的玉，她哪里会在这待这么久！

焦娘身体颤抖起来，她大笑，“骗？林属，这恐怕谈不上。”

“你反倒是该感谢我，若不是我给他输送我的修为，他早就该死了！”

她眼底闪烁异样的光芒，又是痛苦，又是怨恨，又是不甘地大喝：

“你这老头愚昧贪婪，只知与妖僧为伍，有濯灵白玉却舍不得早些给他用！”

说到这，焦娘恨意难平。

“自己的儿子何时被炼成了傀儡都不知，是你活该！”

林属被说得面红耳赤，当即大叫一声，“你这妖女！休得胡言！”

过了一刻，林属剧烈冷战起来，“傀儡？！”

焦娘哈哈大笑，“你看他的脖颈后，是否有一枚黑色雪花？”

焦娘说完还又心不甘，可只能任由自己化成原型，绿雾环绕中一片芭蕉叶出现，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被林属一踩碎成了渣，好似不复存在。

她，大约没了。洛晏想，文里写到这里，就没有其他描述了。

但狡兔三窟，谁知道呢？作者知道，但洛晏没好好请教！

林属疯了一般扒开儿子的后颈，那片灰白僵硬的皮肤，果然有一片黑色的雪花，指甲盖大小，很是显眼。

赵子衿眉头紧蹙，“黑雪鬼衣！”

他们只知道代号，但洛晏知道他的真名，“黑雪鬼衣”，真名郑刻，第二个副本的反派主角。

洛晏盘腿坐在赵子衿身边，回想着文里对“黑雪鬼衣”的描述，他是江湖第一的傀儡师，最擅长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给人在后颈种下雪花印，被种之人会变成与本来性格相反之人。

你若是冷静之人，被种后会变得暴躁，若是冷漠，会变得热情，若是原本胆大包天，就会变得胆小如鼠。“欲让人灭亡，先使其疯狂”放大他最不喜欢的情绪，让人疯狂，再慢慢掏空。

雪花原本是白色，它会慢慢成熟，从白色一点点变成黑色，有人快有人慢，效果因人而异。但雪花变黑之时，就是傀儡“成熟结果”的时候，那时候大多数人就会变成林泽华的模样。

被人操控时能病怏怏，像丧尸一样“活着”，一旦失去灵力支持，就会立刻僵硬。

洛晏摸了摸脖子，接下来得小心，要找到郑刻还是挺难的，他第二个副本并没有死，还逃了。

她可不想变成傀儡。

这时，林属毫无形象地爬到贺长翊的身边，抱住他的腿，“贺少侠，你救救我儿子！”

贺长翊原想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林镇长，林公子已经走了。我没有办法救活一个已死之人。”

“还请你将我师弟和姚公子放了，今日之事就此了结。”

“不可能！”林属听到儿子死了，开始疯狂地大喊大叫，刘峰要拉他，被他狠狠挣开，“你胡说！”

“宝珠可以让他活！你用宝珠！用宝珠！”林属抓住贺长翊的手臂，形容凌乱。

“用宝珠复活，他就不是人了，是怪物！”想起神庙里那些吸血的纸人，怎么都杀不死，贺长翊还心有余悸。

一旦他用了，只有他死，浮云珠落到下一个人手上，这样的局面才能结束。

而到时，林泽华会害多少人失去性命，他不敢想。

“我不管！”林属表情狰狞。

“你必须要救他！”林属满脸通红，“要么你就把宝珠给我！否则那两个男的就死定了。”

林属图穷匕见，原本的你师弟和姚少侠变成了“那两个男的”。

刘峰听见这个，神色明显一僵，看着逐渐癫狂的林属欲言又止。

林属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嘴里喃喃：“你从小就身体不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拼死拼活……怎么还是留不住你！”

“儿啊！”

他抬起通红的眼，像只鬼一般，阴冷地看着贺长翊，“你不救我儿子是吗？”

“不能，救不了。”

“好、好、好！”林属转身心如死灰抱住儿子的尸体，语气轻飘飘地道：“刘峰，将人都杀了。”

“我儿路上也有个伴。”

“林属！”一柄刀搭上他的脖颈，“你敢！”

赵子衿语气冷冷道。

林属却不理她，自顾自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偶娃娃放进林泽华手里，“华儿，你一直想要的机关娃娃，爹给你买来了。”

他语气欢快起来，“爹爹给你唱歌听啊，你乖乖睡。今天爹爹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了。”

林属说着幽幽唱起一首童谣：头九二九，关门闭口。三九四九，冻破碴口……

刘峰面色震惊，一时不知如何动作。

这时天边已经亮起来。

一片发着幽蓝光的树叶，从外面飞到了众人眼前，树叶大概只有小女孩拳头那么大。

这是信灵，送信者用灵力塑造，再用收信者给的，带有自己灵力的信物加持，就能实现两方的信息交流。

它们能自己找到收信的人，送信者灵力越高，信灵的外形就越漂亮独特，续航能力越强，也越能看出它们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

“是十六！”

贺长翊惊喜道，他伸手在蓝色叶子尖头点了一下，叶子瞬间化成一团小小的幽蓝光点在空中穿梭，汇成一行文字：

师兄，我与姚公子在碧水江渡口，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