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晚桥叹了一口气,掌心轻覆她的眉眼,为她合上眼睛。
确认了周围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楼晚桥翻身坐上一匹马,调转马头暂且出城。
岑鹭野看了她一眼,欲要跟上前身体却不允许,他停在原地猛咳几声,身子都得厉害,伤口晕出血来。
楼晚桥先前给他留了药,如今有黎烈在自然不会让岑鹭野死,她也就放心走了
闻雪驰早就牵好马匹在一旁候着,骑马跟在她身侧,语气满是敬佩:“子照,好厉害。”
她一边擦刀,驾着马慢悠悠往前:“大家配合得好,你也不赖。”
在临行之前她就吩咐了阿烟,在最短时间内调集所有周围人手,而后汇聚在幽州四周,待到时机合适时就里应外合。
她设想过许多种形式,也做了很多布局与打算,只要有一种算对那就不会输。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比武林论剑那时候的情况坏一点,那等她调查清楚后让阿烟等人潜入幽州再一并清理就好了。或是整个幽州被登仙门这类邪教占领,那也让她的人进来一同清除便是。
只是这最坏的结果属实是出人意料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小,就算捣毁了幽州据点,保不齐还有下一个青州徐州。
只要源头不除,就有卷土重来的风险。
不过这件事目前交给皇帝处理最为妥帖,在她选好的“棋子”没有成为新皇之前,让黎潋寒处理是最合适的。
总归他原先参与夺嫡之争也有了经验,如今身为帝王更知道该如何做。
有黎烈在制衡,也不至于势力发展到过于肆无忌惮。
楼晚桥一遍一遍思考着,在脑海中进行推测演算。
见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闻雪驰也就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伸手往腰间一摸,而后颇为遗憾摇摇头。
楼晚桥回过神好奇看去,发现他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嘶,好像越看越……
“你酒壶怎么不见了?”她好奇道。
闻雪驰低下头,撇了撇嘴:“路途中好像不小心丢掉了。这下好了,喝不到美酒了。唉,那可是我的宝贝酒葫芦……”
楼晚桥忍俊不禁,她伸手隔着空气虚点几下:“无妨,我为你买个新的来便是。”
“当真?”闻雪驰眼睛一亮,顿时乐呵呵的,“那你要给我买个最好看的。”
“好。”楼晚桥应下。
她打算先寻一家客栈,好生沐浴更衣休息,毕竟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挥刀砍人也是很累的,既然目前那些事有黎烈处理,那她也能暂且省些力气。
黎烈身为皇家之人,这件事他做最好,既会尽心尽力又不用担心通敌卖国。毕竟这么久以来的交手楼晚桥早就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黎烈虽然人狠了点,但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绝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但早些时候被送往邻国当质子的皇子就不好说了。黎孟苔在皇室内已无枝可依,黎潋寒自不会给他容身之所,这么看来一切反倒显得合理起来。
楼晚桥能感觉到,黎潋寒与黎烈向来是有些看不起黎孟苔与黎蘇的,并未将二人放在眼里。而黎烬实打实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虽说表面上笑得如沐春风,但实际上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也不必其他人消减多少。
如今黎烈的态度让她很是迷惑,多年来的敌手先是莫名其妙示好,再又是要娶她……
楼晚桥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不过也无碍,只要黎潋寒还活着并且脑子没问题,他是不会同意黎烈和她在一起的。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一旁的闻雪驰身上。
他很惬意的模样,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摘下的细枝,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天,随着马儿一摇一晃,散在身后的长发也就随着身子晃晃悠悠。
楼晚桥就这样盯着他,闻雪驰觉察到明显的注目,于是转过头来对上目光,弯弯眉眼粲然一笑。
楼晚桥移开视线。
他生得确实很好看,黑发白衣长剑,眼眸晴朗如星月,很是自由的模样,当真像是谪仙入凡世,红尘皆沾染。
酒也喝得,剑也舞得,风月都走过一遍,好似仙人来此人间。
楼晚桥找不到精准确切的词来形容,只觉得他好看,又不似寻常的好看。她一时说不出,倒也本来就没打算说,于是便化作默默的欣赏。
“怎么了子照,你瞧着有话想对我说。”闻雪驰开口打破沉默,此时雪没有前时那般大,只有小片的雪花落在发间。
楼晚桥动了动嘴唇:“你知不知道——”
“嗯?”
她犹豫了一下,刚要继续开口,却听见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楼晚桥精神一振,身体比思绪更快,手中长刀出鞘迎上飞来的双刃,却被巨大的力气击落马背。
她在雪地上滚了一圈,眼前闪过黑影。
那人低声开口:“可惜,你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