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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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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那你为何不理我?”

徐香晚今日一定要得到答案。

裴麟又恢复了那张冰块脸,薄唇抿成直线没有再开口的迹象,淡淡地瞟了见月一眼。

见月瞬间打了个寒颤,连忙识相地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罢。”徐香晚微挑眉道。

可裴麟依旧探究地看着她,像是在疑惑或者说,思索。

自从上药那夜之后,徐香晚觉得裴麟其实并不像外人传得那般可怕,他们说裴麟阴郁狂躁,是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管你是权贵子弟还是什么天潢贵胄,招惹了他就要做好流血的准备。

可是徐香晚频频试探他的底线,却觉得他只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少年儿郎,甚至偶尔还会泄露几分稚气。

她可一点儿都不怕他。

这么想着,徐香晚莞尔一笑,将柔荑般嫩白的手往上一伸,想故技重施,意图偷袭逼他开口。

可在半空中就被裴麟截下,徐香晚猜,可能在裴麟眼里,她才是幼稚的那个。

郎君和小娘子的手掌大小到底不一样,他原本也是一对一地擒住她的细腕,只是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不雅,他便将徐香晚的两只手腕并在一起,单用一只手的虎口就环住了徐香晚的双腕,往上一拎,和徐香晚秀巧的下颌持平。

用的力道既不会让人感到痛,但也挣不开。

“裴麟,嘴巴生着是要用来说话的。”

徐香晚轻摇了下被他制住的手腕,示意他放开。

他便真的听话地放开了。

鸦色长睫低垂,低声问道:“为何呕吐?”

......

“许是那日家宴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肠胃不适。”

那双剑眉又有了隆起的趋势。徐府虽不如裴氏富贵,但那日宴上皆是好酒好菜,怎么会吃到不干净的膳食。

“那又为何沐浴三次,烧掉当日衣衫?”

......

徐香晚没想到见月行事全被裴麟看在了眼里,一时讶然又哑然。

“那你呢,你为何生气?即便我沐浴三次还烧掉衣衫,你为何生气?”

以攻为守,徐香晚知道若是扯什么她不喜那衣衫等的蹩脚理由,裴麟一定不会信。

他喉头微动,欲言却仍迟迟不言。

突然一种念头袭上心头,徐香晚苦笑不得道:“你不会是觉得,因为那日你抱了我上马车,我是因为嫌弃你至极才做出如此举动的罢?”

裴麟不愿承认地撇开些脸去。

趁他不备,徐香晚又偷袭着捧住他的脸,一点点掰正,然后认真道:“没有,我也没有。”

“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不满或困惑,你直接问我便是,你自己一个人闹别扭、生闷气,觉得我做错了,可是我猜不到你的想法,你不是白白生气了吗?”

“裴麟,嘴巴是用来说话,用来表达的,你以后有任何事,你和我说好不好,让我知晓你的心意,不要让我猜好不好。”

“你看,如果我嫌弃你,我怎么会捧你的脸呢,你生病时我还帮你擦......"徐香晚及时刹停话头,不自然地放下双手轻咳了一下,假装镇定道:“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便无事了,你若有事,自去罢。”

便一溜烟地去找见月了。

匆忙行步间,徐香晚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裴麟板正地立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八月盛夏,外头的日光很是毒辣,内室的四角麒麟兽冰鉴上方浮出一缕缕冰丝。

徐香晚坐在塌上,左手胳膊肘支在小案上剥葡萄,案上放着三个小碟,小碟里盛着一些冒着白气的冰块。

干净的葡萄果肉一颗颗落入碎冰之间,甜腻的果香便随之蔓延开来,令人口齿生津。

林氏那已经送去了一大碗孝敬,徐香晚挑的是最圆润最新鲜多汁的。

裴麟素来不爱吃水果,被徐香晚唠叨着勉强能吃上几个,于是三个小碟里,徐香晚两颗、见月和其他女婢三颗、裴麟一颗这么轮着分着来。

徐香晚明明专心地弄着手下工夫,心绪却慢慢地飘远了些。

这一个月来,日子过得还算松快。

之前先竹先生请辞后,林氏便带他们亲自上门再请过,只是先竹先生早已有了隐退山林之心,连剩下的束脩都一并给他们退了回来,林氏不肯收,先竹先生硬是差人送到了府上。

那日先竹先生和裴麟单独在房中聊了一个时辰有余,回来时拉回了先竹先生送的一车书简。

徐香晚曾问过先竹先生说了什么,裴麟只是按下不语。

行三本是裴麟的小书童,现下裴麟不去私塾了,行三又爱读书,林氏便和徐香晚商量着将行三举荐给了曲周何氏家的小郎君,何氏百年书香世家,对行三也是一个好去处。

日子如流水,齐老太君的两年之限就像一块大石,一直压在林氏心头,林氏虽然嘴上不说,但徐香晚每每去萱堂请安时总能察觉出几分林氏的担忧。

没有一官半职,如今书塾也不去了,在他人眼里,裴麟就是游手好闲的闲散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裴麟日日文武皆修,先竹先生送的一车书简裴麟已经通读了大半,裴启和林大将军留下的满楼的兵书武籍更是翻得快要起毛边。

徐香晚自幼开蒙,也颇通些儒家经书诗词歌赋,她曾抽着书简给裴麟出试题,半哄半磨着让裴麟详解,听完后方知先竹先生说“以裴麟之才,考仕又何在话下”是何意。

裴麟明明有才,却败在了他这性子和空长了的嘴上,徐香晚有时都生闷气,为何裴麟甘心平白地这般让人将珍珠当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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