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说:“有。”
杨絮眼睛一亮:“那你去了吗?”怕桑柔误会,她又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问问。”
桑柔说:“我没同意见她。”
杨絮眼眸一暗:“因为……因为星瑶的……病吗?”
桑柔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跟何星瑶同学不熟。”
杨絮一愣:“好吧,抱歉,打扰你了。”
杨絮低着头走了。桑柔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闷。
桑柔一步步走去食堂,心里装着这件事情。她刚走近食堂,顾轻舟喊她:“桑桑,这里。”
桑柔走过去。她坐了下来,听着顾轻舟绘声绘色说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姜烟时不时插一句。
这是她们闲暇时间的乐趣。
吃到一半的时候,桑柔忽然说:“轻舟。”
“嗯?”顾轻舟反应慢半拍,“啊?你叫我?”
桑柔说:“你之前说,你有一个抑郁症的朋友。”
顾轻舟点头:“对啊。不过她现在好像休学了。”
桑柔:“那如果她的父母让你去她家看她,你的父母不让你去,你会伤心吗?”
顾轻舟一愣,她想说她父母不会拦着她的。但看桑柔那个样子,好像不需要她这个答案。
顾轻舟想了想,肯定地说:“会。因为我朋友也是我世界里的一份子,我愿意交这个朋友,那就说明,我心里认同她的。这种时候,我朋友想见我,那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那我更不能不管了。更重要的是,这样困难的时候,她想见我,说明我在她哪里一样不一样。”
桑柔若有所思地点头。
苏念问:“你怎么了?”
桑柔一顿,对上姜烟和顾轻舟担忧的神色。她偏头看着苏念,苏念看着平静,但她既然问了,也是在关心她。
桑柔说:“前段时间,何星瑶同学的妈妈找到我妈妈,问我能不能见她一面。”
顾轻舟想了想,说:“你妈妈不愿意让你见她?”
桑柔摇头,“妈妈说,我要是愿意见,她可以陪我去。但我跟何星瑶同学并不熟。你们知道的,在一班,我就跟你们好一点。”
苏念:“所以刚刚杨絮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情?”
桑柔点头:“她问我何星瑶妈妈有没有找我,我说没有。”
苏念又问:“她父母不同意她去见何星瑶?”
桑柔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姜烟瞪大眼睛,说:“她想让你去见何星瑶?”
桑柔摇头:“没有,她就问问我。她应该只是想关心何星瑶同学。”
顾轻舟一顿,说:“那你问我干嘛?”
桑柔看着顾轻舟,说:“我心里有点难受。我在想,如果是你们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会怎么做。”
她不愿意做这个假设,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顾轻舟她们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做。如果见面这种请求都被驳回,她们会有多难受。
顾轻舟:“你在担心我们?”
桑柔点头。
苏念问:“你想去见何星瑶?”
桑柔不否认:“有这样想法。”
三人同时沉默。
桑柔继续说:“但我跟她不熟,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念说:“想来是因为上次你出手的事情,她对你有了好感。”
顾轻舟顿了一会,说:“我听说,何星瑶的社交工具全被没收了。”
桑柔一愣。
顾轻舟说:“她爸妈那边只是向学校申请了在家自习,并没有休学。估计是想让她参加高考。”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只是猜测。”
苏念问:“你哪来的消息?”
“啊?”顾轻舟讪讪一笑,“何星瑶有个表妹,是这一届的高二,刚好是摄影社的。”
苏念说:“你这,校内校外都是5G网啊。”
顾轻舟挠了挠脸,说:“还好吧?我只是八卦了一点。”
姜烟沉思了很久,说:“都这样了,还不休学吗?”
顾轻舟一顿,说:“以何星瑶现在的成绩,哪怕她现在就高考,考的也不会太差。”
姜烟闷声说:“可是学习就那么重要吗?”
顾轻舟说:“不知道,但有的家长就喜欢攀比孩子的成绩。仿佛自家孩子只有学习成绩能拿得出来。我朋友就是被逼出抑郁症的。她父母哪哪都管着她,就连手机聊天记录每天都要查,以防她早恋、交友不慎,以至于她特别自卑。也不允许她去别人家玩,更不允许她带朋友来家里玩。我记得有一次在外面,她妈妈像是查户口一样询问我的情况,可能后来因为我成绩好,她父母才没阻止我跟她交流。”
姜烟说:“可是这样对她们有什么意义呢?”
“虚荣心,”苏念说,“人都有虚荣心,这样的攀比能让他们拥有虚荣心。”
她不了解那些家长,但她了解人性。
姜烟说:“虚荣心又不能当饭吃。”
苏念说:“那是精神慰藉。”
顾轻舟说:“有的人物质生活得不到满足,就会转向精神慰藉。我们中国家长有个特点,希望自己的孩子取得一个非凡成就。可是现在很多人,就连保持基本的生活状态都做不到。”
“而且,这种情况是无法摆脱,不仅仅因为血缘关系,更是因为经济原因。只要你经济实现不了自由,只要你还跟他们伸手要钱,你就得低头。”
这是胡蝶的话。
胡蝶是独生女,但她家的情况也复杂。
她不明白,为什么胡蝶的父母就胡蝶一个女儿,就不偏宠一点胡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