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为此又吃了一记警告。
看见此情此景,解说员尴尬得讲话断断续续的:“嗯……我们的选手们这个情绪,都有些激动啊。竞技体育,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两位选手都很优秀,希望他们能快点整理好心情再次投入比赛。”
亚历山大那两个单词没说出声,还勉强有狡辩的余地;法言随则等于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下三路回击下三路,开麦骂亚历山大是个裆里没俩蛋的孬种。
骂得真解气,崔明礼听爽了,感觉自己的毛孔全部舒展开来。他只希望现场的和看直播的观众里少一些未成年人,少给别人抓住法言随小辫子的机会。
法言随无从知道崔明礼的内心活动,但他确确实实是出了口恶气。此时此刻他的信息素进入了从未有过的亢奋状态,像在高温下挥发的白酒,一股湿热的潮气散布在空气中。
亚历山大掩了掩口鼻,似乎是对法言随的信息素感到不适。法言随对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现在轮到你颤抖了,小子。
虚虚实实的出拳招式法言随也会。在撼动了亚历山大的心理防线后,他开始将擂台一点点吞噬变为自己的领域。
既然由于臂展不够导致直拳被限制,那为什么还要纠结于长距离的直拳,不换成短距离的刺拳呢?
既然亚历山大的拳脚难以预判,那他为何不能也加快闪避的频率,也变得同样不可预测呢?
法言随调动起全身所有细胞,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快准狠,两腿如同练了无影脚,双拳快出残影。
短时间内体重暴增暴减的坏处在这时体现出来了:亚历山大明显体力下滑,不似前面那样骁勇。他的费城壳逐渐变成一个四面漏风的“废壳”,让法言随的拳头源源不断朝里灌入。
“法言随选手后劲十足,在气势上压过亚历山大一头。二位的节奏太快了,我的反应速度和语速要跟上他们有些吃力,很多地方都没能讲到。
就在刚才,法言随打了亚历山大四拳,打的部位分别是前胸、两肩。如果是全盛阶段的法言随打出这四拳,亚历山大绝对会花更长的时间来消化。留给二位的机会并不多,他们都需要打出‘一击毙命’的杀招。”
王哥紧张得咬起了指甲盖,潜意识里认为崔明礼会知道破局的方法,便开口问道:“明礼,言随要怎样才能赢?”
崔明礼还保持着站姿一动不动,喃喃道:“莫非他是想……”
“什么?”王哥没听清他的话。
“言随在等亚历山大先出错,然后KO他,”崔明礼看向王哥,双眸亮得像天花板上悬着的水晶灯,“比起有更多得分点的言随,亚历山大更需要‘一击毙命’。赛程即将过半,所以他才是更心急的那一个。等着瞧吧,等他的抱架一松,言随就会下潜,然后给他一个上勾拳!”
可能是信息素匹配度高的缘故,崔明礼还真和法言随共脑了,简直分毫不差地预言出三番战最后的走向:法言随靠猛烈的进攻频率冲散亚历山大的防线后,又使出惯用的下潜。
亚历山大见他水平抬起右臂,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打自己的躯干,便边退边格挡。
拉开距离是正确的,但法言随可不是畏畏缩缩的人。他紧咬不放,紧跟亚历山大的步伐,看似是要接连出摆拳的左手,却忽然半途转向,变成勾拳直往亚历山大的下巴打去!
待亚历山大察觉出法言随的真实意图后,再急匆匆地回防为时已晚。亚历山大棱角分明的下巴接下法言随重重的一拳,两个人都听见了骨头断裂错位的声音。
亚历山大趔趄了几步,估计是眼冒金星找不到平衡,他无意识地转身走了两步,然后脸朝下摔在地面——在他转身的那一秒,法言随还不忘给他的太阳穴再补一刀。
风水轮流转,被读秒倒数的人变成了亚历山大:
“八,七,六,五……”
崔明礼双手合十,祈祷老天摁住亚历山大,摁牢了,千万别让他站起来。
“……四,三,二,一。红方获胜!”
亚历山大扑腾了两下就口吐白沫,两腿一蹬不省人事。裁判举起法言随的手,宣布他的胜利。
“啊啊啊,赢了!言随赢了!”王哥激动地仿佛是自己得了冠军,抱着崔明礼的肩膀乱晃。
崔明礼没有出声,但已微笑着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法言随夺冠明明和他没什么关系,可他的泪腺突然间就开闸泄洪。
尤其是看见法言随下场时也晕倒后,他的泪水更是争先恐后地挤出眼眶。他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为他心痛,也不假矫饰地被他感动。
他们名存实亡的婚姻是假的,他情不自禁的眼泪、他上台前给标记处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却是真的。
崔明礼心情复杂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