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趁机观察苏以的反应,发现他只是眉头皱了一下,没展现什么大的情绪,表情依旧淡淡的。
隔了几秒,她听见了苏以的声音,他说:“抱歉。”
没有害怕与无助,更不带一丝懊恼情绪,语气冷静的就像平常打招呼。
他只是淡淡扫了地上掉落沾灰的苹果一眼,将自己的手指重新握紧再摊开,直到确认自己还能调动大多手指时,才肯罢休。
苏以静静抬眼:“你介意再给削我一个苹果吗?”
心理医生没有拒绝,她说了一句稍等,回来时带了一把水果刀,还有一盘子四五个刚刚洗净的苹果,红彤彤的,像一大片火烧云。
她正削着,突然之间“哎呀”一声,“抱歉,我有点胃疼,先去个厕所。”
她站起身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小拇指推动水果刀,将刀柄有意无意的往他身前推动,眼看就快要抵达苏以伸手就能触及的位置。
苏以早一步观察到她的小动作:“没必要,我其实挺怕疼的,我要是离桌子的位置再近点,你是不是就能直接一弹指推到胸口。”
心理医生不由道:“我也这么觉得,你要是有自杀倾向,手腕处无疑是个很好的下刀位置,从这划上狠厉的一刀岂不是更能体验感十足,绝对酸爽。”
“可是你没有,你的手腕处足够白皙光滑,一点疤痕都没有,拒你母亲的说法,你那时只是用刀刺伤了大腿,还是很浅的一道伤口……不对。”她及时止住了说辞,“应该是两道,一道很浅,一道略深一些。”
苏以坦然一笑:“啊,你问这个,一个健康的四肢健全的人一点一点丧失他身体的各项生理机能,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不过我是遗憾多一点,我经常这么试探,不为别的,只是在确认自己双腿的知觉丧失时间。”
心理医生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她上前开始将苏以另一只紧握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眼前袒露的手心摊开,掌心赫然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丑陋疤痕。
头顶传来轻微的叹息声。
“我其实也挺爱美的,如果仅仅只是计算时间,一只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