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看到我身上的伤痕了吗?”
宁玥点了点头。那么多那么粗的伤痕很难让人看不见。
魏天瑜接着说:“我从军十多年,负伤无数,流过更多的血,也受过更重的伤,这次负伤无论在以前还是在将来,都不是最重的一次。或许有一天我就永远地躺在曾经战斗过地土地上了。这是我从军之时就已经有的觉悟。”
宁玥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很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是我的子民,是我的家人,是他们的稳定和安宁。我不能后退一步,我只能向前搏杀,我不愿他们的笑容被血和泪覆盖,只能用我的身体为他们筑起铜墙铁壁。这分觉悟,不仅是我,我身边所有的亲卫,乃至我麾下的所有将士,心中都有此信念。倒在沙场之上是他们的荣耀,守卫家乡和亲人是他们的夙愿,他们不会因此而感到悔恨。”
宁玥终于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哭,你听我说。我军此次出征以来,已折损近三万将士,这些将士都隶属于我的麾下,他们都因我的帅令或者是我麾下将军们的将令而死。我曾一笔一划写下他们的名字并上报朝廷为他们表功或争取抚恤,每次写下他们的名字的时候我都十分沉重。”
宁玥眼中含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她想知道魏天瑜是怎么面对这种情况的。
“我也曾为这种事感到懊悔和自责。但我更清楚,造成他们战死的根源不在于我的命令,而是我们的敌人,是敌人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我不能承担起他们本应该承担的罪责。我要做的是,尽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早日消灭所有的敌人,这才无愧于那些兄弟们的在天之灵。阿玥,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宁玥点了点头,看来是听进心里去了。
魏天瑜伸手为她擦去泪水,这泪水也越擦越多。“我知道你与阿壮他们情谊深厚,他们忽然离去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没必要担起这些罪责,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想哭就哭把,哭过之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宁玥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魏天瑜的手掌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