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多插曲,宁玥紧赶慢赶总算是比范夫人更早到了城门口。
宛京城东门外有一座山,名曰离山;山下一条河,叫离江;离山和离江之间一片原野,叫离江原。此处视野开阔、风景秀丽,京中许多高门大户都在这里修了园子。
范夫人请了宁玥与她同坐一辆车,路上也好与她说说话。
“这离江原啊,本来是没有多少宅子的,当初圣驾还在平京的时候咱们祖上就在这里修了园子,说是来这里避暑,实际上也没来过几次。后来圣驾西迁到宛京来,这离江原就不知道怎么被盯上了,连先帝都想在这里兴建行宫,后来还是太后劝了下来。不过这几年院子是多了许多,每到好时节这离江原也热闹了许多,可要论起谁家的园子最阔气,那还要数我们家是第一!”范夫人自信满满地说。
范家不愧是立家百年的大宅门,就光说这份底气都没有多少人比得上。虽说范正合已经自立门户,可毕竟高堂仍在,一笔写不出两个“范”字来,公府的产业也算得上伯府自家的产业。
信平公府有着离江原上最大的园子,每年总有许多亲朋好友来借园子办宴会,信平公府也在每年重阳前后办一场赏菊宴,以前是老夫人操持,后来老夫人身体不太好了,就交给了大夫人来办。而诚安伯夫人正是公府的二夫人。
宁玥一行到的时候还没有多少客人到,大夫人看到宁玥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阿贞,这就是老二收的女弟子吗?模样不错。”说话间就有客人来了,范夫人就带着宁玥引着客人往园子里去了。
“贞娘,我老眼昏花了看不清楚,六丫头身边的这个姑娘我好像没见过。”席间一个老夫人问出了人们所想。
范夫人拉过宁玥回答道:“老太太,您眼睛好使着呢,宁姑娘是我家伯爷新收的女弟子,今天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宁玥上前落落大方地给在座地长辈们见了礼。
“哎哟,是个好姑娘。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这次说话的也是个老夫人,家里孙子众多,平日里见着个姑娘就先想到自己的孙子们。
“回老太太的话,”范夫人笑着回答,“这姑娘今年刚18,进京来就是许婚的,只是如今婚事未定,不好张扬。”
就这么闲说着,话题就被岔开了。老一辈倒是不像小辈们这么喜欢打听外面的事,顺着话题倒是说起了戏台上的戏文。倒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年轻的夫人,凑在一起说起了宁玥的故事。
“我听说夏天的时候太后下诏申斥了一个宁姓的女子,但是打听了半天都不知道这宁氏是哪里来的,只说是与诚安伯府有关,该不会就是这个宁氏吧?”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说她不安于室。后来是不是还被伯夫人赶出来了。”
“可是看这姑娘也不像个狐媚子,要真那么不着调,诚安伯夫人也不会把她带出来呀,还和六姑娘呆在一处,想来是不担心会把六姑娘带坏。”
“哎,你说这宁姑娘会不会是伯夫人替自己娘家侄儿相看的,毕竟头顶着诚安伯弟子的名号,也能帮衬一下娘家。”
……
这种当着主人面的议论都是压低了声音的,旁人也不知道这年轻夫人在说些什么,左右不过是些闺中私话。
六姑娘虽然是个娴静的性子,但在这么难得的日子里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大夫人见她有些心浮气躁,主动开口说:“丹娘,你堂姐们在阁里另置了席面,你带着小姑娘们去寻你堂姐玩吧。”
一群花红柳绿的小姑娘们簇拥着跑到外面临水的小筑去了。园子里各色的菊花争奇斗艳,小姑娘们一下就四散开了,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今日宴请的客人不少,园子还专门划分了男宾区与女宾区,以水为界,虽然相去甚远,但是水面上没什么阻碍,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得清对面在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