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院中,魏天瑜一番云雨之后,任由杜府安排的侍女静秋为他净身,一边还在思索着。
静秋是罗氏身边的大丫鬟。她本来是秀才的女儿,秀才去世,母亲病重,族人又欺负他家没有男丁,无奈之下只好卖身葬父。后来是父亲曾经照拂过的一个小男孩后来去了威远侯夫做了书童,这人也知恩图报,将她引荐到了威远侯府,还帮她葬了父亲。后来母亲也没了,她用自己的月钱葬了母亲之后,就被主家打发到平京来照顾五爷。夜深人奖的时候,静秋也想过也许有一天做了五爷的姨娘,就能报答书童的恩情,可五爷心中眼中只有罗氏一人,她就只能安心服侍夫人了。
今晚吃过饭,罗夫人屏退了左右,跟她说:“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姑娘,不甘心留在我的身侧,我也没打算长留着你。如今有一个机会,松涛院贵客身边没有侍奉的人,你要是能抓紧这个机会,这位爷不会亏待你的。”
静秋听了之后,赶紧磕头,表示自己愿意去。杜老爷的心里只有夫人,留在这里一辈子做奴仆,倒不如去搏一搏。就这样,静秋被送到了松涛院招待客人。
清理完毕,魏天瑜让静秋歇在了床上。看来夫人说的没错,这位爷果然待人不错,除了动作有些粗暴,其他的都挺好的。
魏天瑜怀中抱着静秋,却在想今天的事情。
今天见到了衡之身边的那个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晚饭时他甚至不敢喝酒,可还是忍不住打听了一句她的情况。晚间安置的时候又看到她安排的侍女,忽然一股怒火就冲了上来。现下也发泄过了,倒是更加怀念起她来了。
“我在宛京与威远侯府也有来往,可是没听说杜五续弦啊,这个罗氏是什么来历呀?”魏天瑜留下静秋就是忍不住要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静秋想了想,回到:“夫人并非正室,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魏天瑜就追问了一句:“那就捡你知道的来说。”
“奴婢本来在宛京侯府老太太身边伺候。年初五爷在平京上任,老太太怕平京留的人不够,就拨了奴婢并一众家仆前来。奴婢来的时候,夫人身受重伤。后来夫人醒了,感念五爷救命之恩,就留在了杜府。”
“到了四月份的时候,王家的罗大爷上门来找妹妹,我们才知道夫人本姓罗。那罗大爷是王家赘婿,他的夫人先前被害了,还是罗大爷找到了凶手,后来王老爷子就出宗了,把剩下的一半家产都交给了罗大爷。”
魏天瑜打断了一下:“那姓罗的名字可是罗信?”
静秋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并不是他看花了眼,衡之的妾室罗氏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宁玥!一年前他们两人决裂,他把阿玥困在了王府,可是她还是走得无影无踪。他本想去找,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只能放她自由了。可是她怎么能受伤,还委身给杜五做妾呢!
“你家五爷和罗氏关系怎么样?”魏天瑜还是问了出来。
那自然是不能再好了。“夫人和老爷关系极好,可以说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胶似漆,日日宿在一起。老爷十分疼惜夫人,起初怜她身子孱弱,每晚都亲自照料夫人,后来夫人身子好起来了,老爷就把平京杜府都交到了夫人手上。今年夏天夫人刚开始视事,有厨房管事欺负夫人年轻,惹了夫人生气,五爷是不青红皂白也顾不上是几代人都在侯府做事,统统给发卖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惹夫人生气了。夫人和罗舅爷感情极好,罗舅爷有什么事情也惯和夫人商议。老爷也从来不拘着夫人,王老爷子和罗舅爷不在的时候生意都是交到了夫人手上呢。夫人对老爷也是极好的,老爷的衣食住行全部是夫人亲手打理的,府中庶务后来也再没让老爷操过一丝心,就算是衙门里的事情,夫人也帮得上忙。婢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夫人啊,私下里都说,老爷这哪里是纳了一房妾室啊,分明就是捡了一个幕僚。”
静秋见魏天瑜脸色似乎不太好,就知趣地赶紧闭了嘴。她左思右想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夫人得老爷敬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把府里上下都照料得妥帖也是事实。难道是因为称呼罗大爷为舅爷?虽说妾室的亲戚算不上正经亲戚,可连五爷自己都叫“罗舅爷”啊!
静秋万万想不到就是“幕僚”两个字让魏天瑜想起了往事。那个化名罗氏的罗信的妹妹分明就是他的宁玥,是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小姑娘,是在他身边成长起来的幕僚,是与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过、一起受过伤、又一起失去过手足兄弟的阿玥,更是他唯一认定的王妃。可是后来她逃了,逃到了平京,成为了他兄弟的妾室。
杜五喜欢上她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她是那样的耀眼夺目,无论处在怎样的境地都依然那么灿烂。说起经商,她和罗信都是个中翘楚;说起掌家,那也是在她师母诚安伯夫人手下调教出来的;说起钱粮之事,她可是把整个会典和律例都快背下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