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冻了一晚上,浑身都是僵硬的。
可是在前往舒家的路上却走得很快,脑子里除了认错就再也没了别的想法。
舒洛是真的被吓到了,昨天他和舒庭越叫板时还很有底气,可现在却是真切地感觉到了,他对舒庭越来说可能真的不值得一提。
这些年他不学无术,只知道跟着狐朋狗友一起到处旅游混日子,舒庭越很少说他什么。
那时候舒洛只觉得因为自己年纪最小,所以舒庭越也愿意宠着他,可是……如果舒庭越真的看重他,又为什么会在知道他不是亲生孩子时这么快的接受了?而且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就把那个亲生的接了回来,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过,甚至还要把他赶走。
舒洛打心底觉得委屈,等走到舒宅外时发觉天边已经升起了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似的。
他连忙抹了抹脸,生怕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从前他可是最在意自己形象的,在外头光鲜亮丽,一个月内衣服都不能带重样的,可昨天晚上他甚至都没有洗澡。
想到这里,舒洛甚至有些开始嫌弃自己了。
好在他之前录的人脸还没有被注销,根本没怎么折腾就成功进入了小区。
但是等他到了舒家的别墅院子外,又开始犹豫。
院子里的落地窗透出细微的光,不难看出是餐厅的灯照了出来。
他知道,一般这个点阿姨都会开始准备早餐,看起来爸爸妈妈和哥哥都还没起床,那他现在去敲门的话……
舒洛总觉得别扭,最后索性推开院子的门,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周围有冷风刮来,即便他已经浑身僵硬,也还是止不住颤了颤。
已经挨冻了一晚上,应该很快就会发烧吧,等爸爸看见了他这副可怜的样子,肯定就舍不得赶他走了。
想到自己温暖的房间和柔软大床,舒洛鼻尖又是一酸。
早知道昨天舒庭越叫他去那个家看看的时候,他服软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在外面待一晚上,还被周伊行那种人欺负。
等他回了家,一定要叫周伊行好看!
“阿嚏!”
舒洛猛地又打了个喷嚏。
但还没等他调整好,就忽然听见身后的大门传来打开的声音。
以为是阿姨来开门了,舒洛背后一僵,连忙站起身转头。
他正想要跟往常一样甜甜地喊一声王姨,可在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后,小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垮了下来,眼神中透出敌意。
青年穿着简单的黑白速干运动服,头发剪得很利落,露出锋利立体的眉眼。
他就是那所谓的真少爷,舒庭越的亲生儿子——路从安。
舒洛见他盯着自己,也不甘示弱地瞪向对方。
可路从安本就长得比他高不少,现在又站在高上不少的台阶上,一下子就显得舒洛低了一头。
心底正不服气着,舒洛就看见那青年只瞥了自己一眼,接着便快步下了阶梯。
正松口气。
可路从安在路过舒洛身边时,却丢下一句:“他们昨天晚上飞海城了,一周后才回来。”
他似乎真的只是想要提醒舒洛,说完这句话便推了院子里的自行车走出院子外。
见他骑上就要走,舒洛脸色大变,连忙追了出去。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他昨天下午才离开家里,晚上他们就安心自在旅游去了?
舒庭越去海城的原因舒洛知道,因为爷爷奶奶就长住在海城,虽然舒庭越的公司很忙,但每半年也会抽出时间带着全家去待上一段时间。
一切都很合理,可……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难道舒庭越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吗?
路从安被他拦住了也不生气,只静静地看着他,说:“是,家里现在没人。”
“那他们有说什么吗?”舒洛还抱着最后一分侥幸,可看见路从安盯着自己的眼神,又觉得他是在看自己笑话,“你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觉得以舒庭越这样谨慎细致的人,肯定会嘱咐家里的佣人,在他回来以后要怎么处置。
可是路从安思考片刻,却是摇了头。
在舒洛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路从安只说:“他们嘱咐了很多,但似乎没有和你有关的。”
“抱歉。”
路从安说着打算离开。
可下一秒,舒洛就有些失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个……”
他的脑子很混乱,好像没有听明白路从安的话,可是强烈的失落和难过又在心中盘旋,让他觉得很委屈。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回过神来,而路从安竟然也就真的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舒洛用力咬一下嘴唇,还是小声说:“我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可不可以找你借一个地方休息?我不会乱动你东西的。”
他说完抬头看,发现路从安的眼神没有变化。
于是他便又解释:“以你朋友的名义,可以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也算是认识吧。”
这话他自己说的都心虚,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路从安可是不屑一顾,还给了对方下马威。
舒洛脸皮厚,说着又用细长的手指揪住路从安的袖口,很轻地晃了一下。
他以前就喜欢这样跟舒庭越撒娇,每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他第一次见到路从安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会听的木讷好人。
果然,路从安在听了他的话以后没有犹豫,下了车将脚架打下,把自行车停放在院子外面。
“你稍等,我问一下王姨。”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认真,叫舒洛觉得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