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裕和罗惬只好自动接手了,两个人各自抓住一个老头,一起发力沿着巨大的切口,把他们向着两个方向撕扯,于是新一轮的哀嚎吼叫又开始了。
等到两个人终于连撕带扯地把两个老头分离,周围简直媲美凶案现场,血水流了满地,涂了四墙,在脚底浅浅积了一层,走起路来黏糊糊的。屋里的味道也腥得难以描摹,宛如地狱一景。
忽然间一个大嗓门炸响了,小超市的老板蒲希矜大婶大喇喇带着个人进来了,“海老头儿,你不是要我找导游吗?我在网上招聘了一个,人过来了你看看。”
她可能是过于迟钝了,面对着满屋鲜血和浓重的血腥气,竟然直到话说完了才觉出不对劲,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惨叫,那个倒霉的导游被吓得三魂出离了七窍,往后栽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行,并且不停哆哆嗦嗦地求饶:“我啥也没看见!饶了我放我走吧!”
屋里的海兴头痛地捂着脑壳,不想面对这一切。罗惬和朱裕两脸懵逼,互相看着对方清澈愚蠢的表情。地上的两个老头,则像两条搁浅的海豚,在血泊里划拉着四肢,一边哀哀叫唤,一边还在血流不止,场面说不出的荒诞搞笑。
等到深夜,罗惬终于拖着自己疲倦麻木的身体回到家里,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榨干了,只想把自己丢在床上就此昏迷。结果一推开小院门扉,却看见自己的几个租客整整齐齐地守着小餐桌的桌板,眼巴巴地等着他。
“抱歉啊,我有点事,把晚饭给忘了。”罗惬是真心实意地道歉。不过马上看到何贞蹦蹦跳跳地过来了,从身后推着他,把他一路推到了餐桌边,语气前所未有的欢快:
“今天不用你,今天我下厨,就当是回报老板你几天以来的招待啊。”
罗惬很意外,而且有点懵,直到何贞掀开了他面前的罩子,露出了一盘晶亮的炒田螺,四角放着装蘸酱的小碟子。梅辛怡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绿油油的蒜香芥蓝,也是蹦蹦跳跳欢快不已地窜到了桌子边,把盘子轻巧地放下,然后笑得一脸灿烂地转向了罗惬。
“老板,在这住了几天,真的是我们最快乐最幸福的几天了,我要谢谢你。”
罗惬迷惑又犹豫,挠了挠自己的脑壳顶,“真的吗?今天早上还感觉不到你们的开心啊,倒是能感觉你们几个有点心事重重的。”
洛蛳此刻就心事重重,木着一张脸独自坐在一边,旁边的史丹教授同样很迷惑,“她们两个怎么了?怎么那么异常呢?”
“……我也想知道。”洛蛳的表情垮下来,偏过脸开始念念叨叨,“如果是病了,肯定是一种急症。”
几个人吃着饭,何贞竟然吃着吃着哭出来了,她的眼泪流得哗啦啦,泪水冲刷过扩散得巨大的瞳孔,本来就圆亮的眸子里,现在仿佛盛着一整个银河星辰,璀璨得惊人。
“老板!”她用力抓住罗惬的小臂,因为太过激动了没控制住力道,把罗惬捏得呜嗷一声。“我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因为没有人真的爱我。我虽然体验过无数虚假的爱,口头上说的、无数钞票买来的,甚至是生命堆砌出来的。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唯有现在,我感觉好真实!”
“哦……哦。”罗惬被她赞得沉默了,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我决定了!”她突然站起来,准确地形容是蹦起来的,好像突生了一条绝妙的主意,“我要留下来,我要在吻村定居,变成你们的一员!”
“什么?!”洛蛳跟着她蹦起来,但与她的喜悦不同,洛蛳完全是惊悚和迷惑,她放弃了与何贞沟通,转向梅辛怡,“你说说她,她疯了!”
然而梅辛怡的状态也差不多,笑得花枝乱颤,一脸嫣红春意,双眼流光溢彩,跟喝大了一样,摇晃着看向何贞,“说得好,那我们就一起留下,再也不回公司了。”
洛蛳深吸了口气,独自走到角落里,忍住爆粗的欲望,只是简单吐出两个字:“你妹!”
迷幻又蛋疼的一顿饭结束,几个人都颠颠倒倒地返回房间,只有洛蛳一个阴沉着脸,在院子里盘旋了几圈,最后终于沉下心,打定了一个主意。
她独自到了二楼的禁闭小屋,找了个角落把自己的身体归置好,选择了临时中断连线。
眼前的黑暗瞬间混乱扭曲成为一团,纯白与纯黑的光影闪烁切换了几下,由副本世界返回了登陆舱,洛蛳胡乱把身上的连线扯掉,冲出了登陆舱,直奔白流苏的办公桌,上来就祈使句要求:
“她们两个出事了,想办法把她们抽出来。”
白流苏懵了半天,“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休假去了吗?休假还能出什么事?”
“那个根本不是休假的副本,那是个任务副本!她们陷在里面了,失去自我意识被控制了。”
白流苏抓抓头发,费劲地思考着,最后只能爱莫能助地回答:“我不能伸手进副本里,你是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权限。”
“那你想个办法出来!”洛蛳把双手一踹,人就趴在他的前台上,一副打算耍赖的模样,“今天要是想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白流苏大感头痛,嘶了一声倒吸口气,“你……你为难我有什么意义?有这个工夫,还不如赶快去找个能力强大的员工,想办法说动人家,或者买动人家帮你。”
“找个员工……”洛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目标,于是憨憨地问,“我想买动冥王星的话,多少点数合适?”
“……”白流苏沉默了半天,这个话题简直是槽多无口,直接把他干蒙了,“反正我知道,你手上那点绝对没戏。要不然你换个人选,要不然选择其他的东西去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