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兕的师父震郁仙尊西野奇,年轻时是白道盟中的风云人物,曾经在正邪仙魔混战中一剑封平大狱炼鬼洞,得到了一个镇狱仙尊的名号。但是后来双方订立了赤水之盟,战乱休止,西野奇的身份和名号就尴尬了起来。正赶上他那时年华初衰,已经不再鲜衣怒马,壮怀激烈,就躲到焦滩上隐居了起来,将名号从镇狱改成了震郁仙尊。
如今三个徒孙找到了他的坟址,是一处高奇凌绝的黑岩下,岩石怪异的走向,仿佛一颗犬齿,包围住了下方的坟丘。
凌焰修在旁边一声不吭,铁锹扛在肩上,要不是被现在这个时代和世界观限制,梅辛怡简直觉得,他郁闷得就差原地点起一根烟来抽了。金烬则一直战战兢兢心绪不宁,要不是知道这一趟是来干什么,就仿佛要拉他去卖。
现场尴尬了一会儿,梅辛怡觉得还是应该自己来开场,她干咳了一声,率先打破沉默,“现在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趁着师父睡着了赶紧开挖,下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凌焰修转过眼睛,“是的,现在师父是管不了我们了,那她醒了以后怎么办?”
梅辛怡催促一声,“所以让你赶快啊!我们挖开了再填回去,趁着有时间搞快点!”
三个人刚铲了两锹,忽然听到焦土下传来精铁一样铿锵的声音,凌焰修放下铁锹,驻足在一边,“陵寝应该是用什么浇筑过的。”
“你能劈开吗?”
他眉尾一挑,“能我也不干!到时候师父追究起来,倒是我的罪过最大。”
梅辛怡无奈道:“算我的还不行吗?”
凌焰修呵呵两声,“关键是你也劈不开啊,师父根本不会怀疑你。”
金烬蹲下摸了摸,斟酌了一下,忽然说:“我来!我不能看着大师兄心魔入体不管,我来劈!”
凌焰修极其无语,“显出来你了?关键……她说的就一定对吗?万一她猜错了吗?我们就这么挖开师祖的坟,这是大逆不道!”
金烬的意见不同,“为了救大师兄,我愿意冒险!”
“呵,不是你在冒险,我看是师祖在冒险。”凌焰修虽然依然不同意,但是他看来已经妥协了,挥了挥手,对另外两人无奈地吩咐,“站远一点。”
金烬高兴地扯着梅辛怡跑开十来步远,见凌焰修一推剑鞘,宵明剑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流转过一道波光,顷刻携千斤之势坠落下来,一声巨响敲破了陵墓的穹顶,地面向四周塌陷,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
三个人一起往缝隙里望了望,并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堆积如山的财富,跟帝戎说的一样,西野奇的墓室相当简陋,石棺上盘踞了许多体型还很细小的熔岩晶晶虫,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感到不适。
金烬翻入了陵墓,跑过去哄了一声,把那些小虫子驱赶开,露出了石棺前的三只剑匣。
“这应该就是师祖当初收藏的三把名剑了。”梅辛怡小心地凑近观察,忽然惊奇地叫了一声,“怎么有一只剑匣打开过?”
凌焰修比较清楚当时的情况,解释了几句,“大师兄开蒙的时候,师父带他来过一次,让他从里面挑了一把自用,所以这把君子剑现在就在大师兄手上。”
梅辛怡的眼光望过去,分别看了看两人,“那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这个待遇呢?”
“可能是师父也怕师祖夜里托梦骂她吧。”金烬耸耸肩,“而且挑选佩剑不光是人选剑,也是剑挑人的。如果你非要使用师祖身前的名剑,但是剑灵狂傲清高,不肯服你,那这辈子可倒霉了。”
梅辛怡点点头,他说得很在理,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推开了中间的剑匣,往里面张望的一眼,看见一把古拙乌黑的木剑,散发幽微的清香。在炎热的焦滩上令人心魂为之一清,似一道灵泉点在眉心。
“这把幽檀紫叶是师祖最喜爱的一把剑,可是似乎他晚年受了伤,旧疾又发,浑身发冷,寒气侵体,正需要焦滩炎热干燥的环境,于是就换了那把君子剑。”凌焰修认真仔细地看了半天,又推开了右边的石匣。
“这把天火流星是师祖青春少年最意气风发时使用的,据说他就是用这把利器攻破了大狱炼鬼洞,诛杀了三洞鬼王,一战成名。”
梅辛怡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空气中响起一声回音,有些像蛇类的嘶嘶声,又十分低沉,若有似无的,极难听清。接着周围那些被驱赶开的小虫子全部扭动起来,显得过于焦躁了,冥冥当中好像有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过来。
“那是什么……”梅辛怡的眼光失神了片刻,被一旁空地上的窟窿吸引了,她径直走过去,见到像口井,但宽阔许多,幽深不见底的一个大洞,洞壁修葺过,拿泥灰抹得很光滑,看样子是为方便什么东西穿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