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蛳打断了她们的日常寒暄,“能不能看看气氛?眼睛看住那个人,他现在正拍卖我们呢!”
何贞一脸诧异,“时间过了多久?我们是好多年没见了吗?我竟然有一天能被洛蛳教育不够正经?!”
梅辛怡也感慨地一点头,“只要我们都不正经,那洛蛳就会自动正经起来了。”
“……”洛蛳感觉自己的幼小心灵受到了冲击,“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当初说好,我只负责武力对战,不负责智力。”
“想多了,你想要智力也没有啊。”何贞很可能是太久没吐槽,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等回过神,就看见商奇正抱着双臂,一脸无语表情瞪着自己,一副“我看看你要说到什么时候”的模样。
何贞当然不甘示弱,仰着下巴就喊:“你看我干什么?你这个人贩子!都要卖我了,还不准我叫两句冤屈吗?”
商奇是个体面人,没有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而是抬手一提礼帽,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公司的世界架构师,你可以叫我商奇先生。”
“久仰大名。”她不太走心地恭维了一句,腔调干干巴巴的,“那个……我们跟姽婳的交情匪浅,听说你是她老师,那……”
商奇一摊手,“就是她刚才把我打成这样。”
“其实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不对,是特别差,她不能代表我们。”何贞面不改色地立马改了口。
商奇先走到最边角的一处座椅,被捆绑在上面的人也不陌生,是焦虑症患者羌歌,他一样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双手牢靠地束缚在座椅两侧扶手上,不同的是他的嘴也被堵住了,用一条白色宽边缎带系住了下半张脸,正哭得像个小傻逼一样。
商奇圆滑的声音围绕着他,有一种粘稠的诡秘感,“第一件拍品,是这位青年羌歌,他的各项信息与身体数据已经在各位面前的显示屏上,诸位有五分钟时间斟酌。”
何贞皱着眉听完他的话,又顺着他的眼光,注视着自己对面的镜子墙,努力倾斜身体跟梅辛怡咬耳朵,“那是一面双面镜,后面有人在看我们。”
梅辛怡也看出来了,“那当然啊,不然这半天他在跟谁说话?后面坐着他所谓的贵客,他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是拍品的话,具体拍卖的是什么东西?总不会是色相吧?”
“想点好的。”梅辛怡给了她一个白眼,“会不会是时间?拍回去让我们说相声,逗主人开心?”
“……你正常一点。”何贞也回了一个白眼。
五分钟转瞬而逝,隔着一堵双面镜子墙,能隐约听见另一面传来许多电子按键声,镜面上方一条显示器,滚动展示着最终的最高竞价,商奇对着话筒欢呼一声:
“恭喜3号客人,拍到了本场的第一件藏品——羌歌,接下来的时间,他属于你了。”
墙边的小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戴着假面的男人,他西装革履,中等身材,黑色短发用发油全部梳拢往后,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个性表达,就像个穿礼服的假人。
商奇推过来一只小推车,上面是各色工具,例如剪线钳、短锯、螺丝起子、自动电钻……
只需要一眼,何贞就明白了。
“拍卖的是身体……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他买断的是对我们为所欲为的机会。”
男人走近了羌歌,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分明能从他逐渐粗重的呼吸里,感受到那种难以克制的兴奋。
他带着薄手套的手,在小推车上方逡巡着,最终选了一把短锯。
羌歌哭得厉害,浑身颤抖,眼泪就像开了水龙头,哗啦啦地淌着。
虽然已经见惯了各种残忍的场面,梅辛怡还是偏过脸,不想看发生在自己身侧的场景。空气中爆发出一阵不似人的惨叫,腥浓的血气霎时充盈在屋里,飞溅的血渍喷在几个人身上,地上很快积累了一滩鲜血,随着心脏的泵动,喷洒还在继续……
羌歌没有坚持太久,很快就虚弱下来,然后失去了声息。
那个男人也失去了兴致,丢下手里的工具,将一塌糊涂的尸体留在躺椅上,自己进入了“贤者模式”,乖顺地从小门回到了双面镜外。
商奇没有再看羌歌一眼,走到了旁边已经哭成泪人的弥华身边,重新抬起话筒,“下一件拍品,是这位青年弥华。他虽然看着不太活泼,但是他的耐受力很高,和刚才的那位羌歌先生一起服务于本世界地下的垃圾处理站,同样的,诸位有五分钟时间考虑。”
长条形的显示器又开始滚动数字,竞价在不断地飚高,弥华终于忍不住,张开喉咙,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