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的头发越来越长。虽然还是不能扎起来,但是也比周围男生都长了一大截,很显眼。
原本在手腕上的猫咪头绳,现在也重新回到他头发上了。
某天,云树和关呈明去食堂吃饭,两个人在聊拼贴画的事情,就是前两天找云树要联系方式的那个女生定制的拼贴画。
云树已经把大致的框架做出来了,现在就是细化一下。
两个人走到食堂门口,按照惯例去看食堂边上的猫咪当当。
可是当当的窝里空空如也。
两个人又去看附近的灌木丛,好像也没有。
在食堂旁边找了半天,最后云树指着灌木丛旁边的食盆,喊关呈明过来。
食盆里面有些冷掉的残羹剩饭,一些猫粮,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剩饭里面碾碎了的小半个烟头。
接着两个人听到了一阵尖利的猫叫声,是从食堂对面的灌木丛里传出来的。
两个人迅速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叼着根烟站在那里。
唰地一下,一个橘白相间的东西飞快从他们眼前掠了过去,闪进食堂旁边的灌木丛里,消失不见了。
是当当。
结合那声尖利的猫叫,还有那个食盆里被碾碎了的烟头,很容易看出来,这个男人一定是对当当做了什么。
关呈明慢慢地走到男人面前,他声音很平静,但可以感觉到是在强压着火气。
“您这是在做什么呢?”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那个男人。
男人应该是学校的老师,和关呈明对上视线,瞪着两只眼睛好像准备说些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哼了一声,烟灰抖了抖掉在地上,然后甩开步子快速走远了。
云树猜测他应该是认出来关呈明这个校长儿子,不想轻易和关呈明起冲突。
再看关呈明。
关呈明整个人气场都压抑下来了,皱着眉头往当当消失的灌木丛走过去。
当当缩在里面不肯出来,只有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在黑暗里闪着微光。
“他应该是踢了当当一脚,”云树说,“我看见当当身上有个脚印一样的痕迹。”
“这么黑也能看清?”
“不能,刚才跑过去的时候看到的。”
“跑这么快也能看清?”关呈明很怀疑云树这番说辞,但是和云树随口聊了几句,他皱起来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点。
“不能,我可能看错了,大概是当当自己上哪儿蹭到的。”云树说。
两个人对着不肯从灌木丛里出来的当当沉默了一会儿,关呈明手指在裤子缝上蹭了一下:“刚才,看着当当跑走的那一个画面,我忽然想起来小学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不记得是几年级了,但是当时的校长我还记得很清楚,是个女的,四十来岁,姓王,卷发,特别喜欢穿一身纯黑的紧身裙。”
“我那个小学面积不大,地方都挨得很紧凑,在靠近学校食堂的地方,就是学校后门。”
“后门很大,是镂空的黑色铁门,我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路过,都会好奇地往外面张望。”
“有一天,我们从后门路过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只很小的麻雀。”
“那只麻雀飞不起来,但是还在奋力挣扎,翅膀在地面上扑腾扑腾的。”
“我们都觉得很好奇,围着麻雀看个不停。”
“这时,校长走了过来,看见我们也不去吃饭,也不去学习,围着一只飞不起来的麻雀看来看去,很不高兴。”
“她弯腰把麻雀抓在手里,然后抡起胳膊,当着我们的面把那只麻雀从后门上方扔了出去。”
“然后她一脸嫌恶地教训我们说,这种东西浑身都是病毒细菌,以后都不许碰这些了。”
“我不记得那只麻雀最后怎么样了,好像我也没来得及去看,就被校长赶走了。”
也可能我看了,但是太过于冲击,被我自己刻意忘记了这么多年。”
“总之肯定是死了。”
“所以我今天一看到那个男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是我的小学校长。”
*
“你们也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