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霞笑容憨厚,因着陆时延的关系,对这九个人都带着好感,尤其是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这是小陆特意找的,这不跟我换了些干的来,但今儿一直没来拿,我就给送来了。”
闻言,季禾仔细打量,觉得这莫名眼熟,气味更是熟悉:“…这味道、”
“这是薰衣草,好闻吧。”
薰衣草?季禾多看了几眼。
她没见过晒干的薰衣草,只是这气味……她似乎最近在哪儿闻到过。
她笑了笑,心里存着疑惑,不动声色地打听道:“他拿这个干吗?”
“说是睡不着,放床头安眠用。”聊着聊着,周霞就说漏了嘴:“这边,刚回来没两天,就到处找这些东西。”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季禾抓住了又一个被人刻意藏起来的秘密,但她仍不敢去确定。
她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
迷糊间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周霞话里对陆时延的熟悉,并不是对外来人的陌生和警惕。
心中升起的一个猜测,瞬间就解释清楚了陆时延为何会接下综艺:
“…您认识陆时延?”
“当然认识了,这可是他的家乡呢!”周霞的语气骄傲。
季禾心头顿时升起果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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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揣着事,等季禾终于找到空闲进屋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女生们住的房间简单整洁,蚊帐挂在两侧,透着上世纪的年代感。
用毛巾将摄像头盖住。
季禾的视线仔细逡巡房间的每一处,回忆起那股熟悉的薰衣草的香味是从何而来。
若有若无,隐藏的极好。
良久没找到结果,就在季禾苦笑是自己自作多情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眸光忽然凝在那副蚊帐上。
季禾睡在靠近墙的另一侧,伸手把那一边的蚊帐解开,骤然垂落时,薰衣草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恍惚怔忪住。
被晒干了的薰衣草被小心缝在了蚊帐上,平铺开来,所以并不显得引人注目。
季禾的手碰上那十分粗糙的针脚,视野所及,一切都被泪雾朦胧。
难过和开心,她说不清是哪种占了上风,或者两者都有。
同房间里的人情绪低落不一样,外头热闹得很,今晚尤甚。
有人在叫季禾的名字。
她收拾好情绪,重新变成浅笑吟吟的模样。
——原来今晚有节目组特意发送的福利,每人可以给亲人打一通电话。
季禾唇角的笑容僵了一瞬。
电话刚拨出去,那头的人就接通了,似乎一直在等这通来电。
陆时延很挂记赵桂珍。
奶奶的年纪大了,虽说这几年精心调养着,可他还是不放心。要不是私人手机被收,节目组发的手机作用有限,陆时延每晚都要给奶奶打电话。
“我不在您的身边,一定要听阿姨的话……”
他有些唠叨,赵桂珍无奈,想起今下午和村里老姐妹们打电话唠嗑,意外得知的消息:“很开心吧,终于能见到她。”
她很明白怎样准确无误地戳中自己孙子的心脏。
两人的话没人听见,但陆时延衣领处的领夹麦,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听见自己孙子的沉默,赵桂珍还有哪儿不明白的,便知晓两人的近况恐怕不太乐观。
赵桂珍转移话题,陆时延的目光移在角落的女孩身上。
周围的人都在给家人打电话,只有季禾,还有一个景容,独自沉默坐在角落。
空地上摆放着的老式风扇嗡嗡作响,燥热的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就像是要带走她的寂寥。
她忽然抬眸。
陆时延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就是朝着他笑了一下。
电话早就被陆时延给掐断,隔着段恰好的距离,陆时延只是望着她,那种很早便有的微妙感觉再次蔓延。
——他看不清楚季禾。
不管两人的距离多近,可他总是不能真正走进她的世界。
他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气也生了,挫败也好,难受也是有过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陆时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好像并不在乎这一切。
而他把握不住她。
“景容——”
林琼怡和父母打完电话后,注意到一旁的景容,疑惑问了句:“你不跟家里人打电话吗?”
景容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儿,摇头,笑了笑:“我是孤儿。”
场面安静了下来,这个话题显然并不合适。可其他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了场上另一个没打电话的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