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陆时延的脖子。
交颈纠缠的呼吸中,陆时延感觉到了季禾在哭,就在他又要像之前那样继续违背自己的原则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真的很抱歉,让你难过,你什么都没做错。”
说完,季禾推开陆时延,头也没回地离开。
薄毯掉在地上,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掉在了陆时延的手上,他的手变得潮湿,就像他的心一样。
季禾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发抖。
开门后跌倒在地上,她已经哭得发不出声来,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季禾痛苦得想死。
“Chloe?”那头的人试探出声。
是季禾在国外的心理医生,Gallup,对于季禾的突然来电他有些意外,但迅速冷静下来:“你的药在身边吗?”
“在,”季禾的声音虚弱,抱着自己脑袋埋在双膝里,“Gallup,我好难受。”
“Chloe,认真听我说,好吗?深呼吸,然后像以前那样,找到一个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待着,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衣帽间里装满了漂亮昂贵的衣服,偏偏有一个柜子,是空的。现在季禾就蜷缩在里面,身上裹着蚕丝被,脚边的药瓶跌倒。
过了很久,不知道是药效发作,还是对面医生的安抚起了作用,那种窒息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些。季禾整个人像从水里过了一遍,嗓子都被汗水泡的发软:“Gallup,我是不是永远好不了了。”
焦虑症的再次发作,让回国前已经开始停药的季禾有些绝望。
她想起刚才陆时延的质问,和他相处时自己总是克制不住的试探回避,季禾觉得自己无法正常的喜欢一个人,给他回应。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好起来。
“当然不会,亲爱的,你只是生病了。”Gallup的声音很温柔。
“可是我让他很难过。”
那头的人陷入沉默,显然知道季禾口中的他是谁。Gallup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像初秋一般的东方姑娘,坚韧美丽,可留给自己的内心是脆弱痛苦的。
回避型人格和中度焦虑症,受到创伤的人往往更容易伤害自己。Gallup想起季禾回国前最后一次复诊时的开心,那个时候,他有了几分好奇那个远在中国的男人有什么特殊的。
“Chloe,或许你该思考的不仅仅是如何爱他,而是怎么爱自己。”
季禾的眼缓慢地眨了下,眼泪掉下来。她的心跳依旧很快,大脑一半在放空,一半在思考Gallup的话。
极度的兴奋和清醒过后,深深的疲惫袭来,季禾蜷缩在柜子里睡了很久。
隔着厚厚的墙壁和隔音棉,另一间房子里的钢琴响了彻夜。
季禾开始躲着陆时延,从第二天早上他来敲门,过去了一周,他几乎都没能和她遇见。
“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乔遇一边任由化妆师上妆,一边看着仰头靠在沙发上的人,“你看起来很累,气色也不好。”
季禾睁开眼,酒店的吊灯晃得人眼疼,她垂下眼帘,“没休息好而已。”
今天是的订婚晚宴,季禾不想扫兴。起身站至她身后,季禾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你今晚好漂亮。”
她歪头,笑:“迟悬可真有福气。”
陷在幸福里的女人看什么都好,乔遇的手放在季禾的手上,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冷,一边让人调高冷气的温度,一边叫人拿毯子过来。
乔遇握着她的手,给她温暖,眼眸温柔,“我好开心,你们都在我的身边,我也会永远陪着你的。”
季禾眼眶一酸,努力克制住。
“对了,今晚我还邀请了一个人过来,你见到了一定会很开心!”乔遇笑着说。
季禾扬起眉,刚想问是谁,外面突然有人找她。她低头,说:“我出去看看。”
“嗯,去吧。”乔遇笑着道。
化妆室特意摆了一座极大的全身镜,乔遇旋转身子,裙摆蹁迭。
“乔小姐,您的手机响了。”工作人员捧着手机递过来。
乔遇回头,伸出的手霎时顿住,这不是她的手机。
看了眼大门的方向,注意到茶几上的包没被主人带走,乔遇接了过来。
没备注的一通来电,对方已经挂断了,乔遇心里思纣着待会儿告诉季禾一声,便想把手机给她放回包里。
为了搭配礼服,季禾拎了个小巧的晚宴包,精致可爱。能装的东西也不多,一打开就能看清里面所有的东西。
——白色的瓶子尤为显眼。
全英文字样,只看包装就能看出来是药,乔遇呢喃出声,她不认识这款药。
可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遮住其他人的视线,乔遇想用手机搜索这款药,迟悬和乔父乔母却进来了。她只能匆匆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不动声色地把瓶子原样放了回去。
心里揣着对季禾的挂记,等出来看见她后,一颗心稍稍放下。但看见她身边的人,眉头无形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