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厘拿手臂盖着脸,盖严实的地方看不出端倪,没盖住的耳朵脖子红彤彤一片,就连指肚都泛着红。
他真的跟林以玖亲了,不是告别吻那种,也不是开玩笑的那种,是……那种。
双唇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想舔一舔,舌尖刚动一下,忽然发现舌头也没好到哪里去。
又辣又烫。
林以玖什么时候走的他不记得了,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他也不记得了,他除了亲之前林以玖那个笑容的印象,亲完之后,林以玖的神情动作在他心里一片模糊。
完蛋了,还是他主动完的蛋。
等口中那种发麻的感觉散去,他才坐起身,含着水光的双眸定定盯着火盆,是因为最近和林以玖走太近,导致他有了这样的错觉么?
以前高中跟同桌天天在一起玩也没见他想亲同桌啊。
穆厘想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直男怎么会想要跟一个男人亲嘴,是因为喜欢么?
喜欢林以玖?
不可能吧……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但是不喜欢为什么要亲,还是这种……嗯……这种亲。
他思来想去也得不出结果,最后一股脑归结为——意外。
当这个词在他脑中呈现出来的那一刻,他憋了许久的呼吸终于畅快了。
意外吧,这只是一个意外吧,没什么的,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兄弟。
能勾肩搭背,能喝酒划拳,但是不能牵手亲吻,不能水火交融,也不能同床共枕。
什么都不能。
“烦……”
穆厘又倒回去了,大概是刚刚的吻让他的体力消失殆尽,他倒回床榻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冻醒的,窗外天已经全黑,屋里的火盆也熄灭了,身上就一床薄被,不冻醒就冻死,幸好是冻醒。
他披着袍子出去搬了点柴火进来把火盆重新燃起,肚子应景地响好几声,屋里没吃的,他去镖局里的厨房里找个根红薯丢进火盆里烤。
红薯放久了味道也不好,他吃了两口想丢,但不知心里乱糟糟的想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红薯已经被吃完了。
他揉了揉肚子,把火盆熄灭,继续上床睡觉。
这一觉醒得早,天刚亮穆厘就穿好了衣服,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拳后,出门买早餐。
他刚出门,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老虎雕像下的人,撑着油纸伞,身披白袍,内里亦是白衣,但衣领处有一抹红,红得不刺眼很协调,如此清俊的公子站在飞雪下,太招人了。
林以玖勾着嘴角笑,“早,阿厘。”
一见到林以玖,穆厘就觉得嘴唇和舌头发麻,麻得他浑身都不对劲。
“你……今天不用上课?”
穆厘走过去,按照往常的习惯,他肯定揽着林以玖的肩和他共撑一把伞,嘻嘻闹闹地问,但此刻他走到一米处就停了。
他手里也撑着一把伞,两把伞眼看就要碰上,他又往回挪了一小点。
那种羞耻和尴尬又回来了……
他努力协调自己的肌肉,扬起一个笑容。
林以玖微微一愣,看着穆厘那个笑容,看到穆厘嘴角僵硬得快要维持不住时,他垂下眼眸,说:“书院休假两日,阿厘昨日没听清?”
昨日……一说这个,舌头的麻瞬间走遍全身,一点一点扎得他浑身不对劲,穆厘撇开目光,清了清喉咙,说:“哈哈,我、我一下忘了,哈哈……”
林以玖再一次抬眼看他,“昨日——”
林以玖刚起了个头,就被穆厘快速打断,“那什么,我准备去买早餐,你吃过了么?要不要再吃一顿?冬天嘛,适合养膘……”
胡说什么呢……穆厘烦得抓了抓脑袋,心想要不再来一次穿越原地消失算了。
林以玖收回目光,静默片刻,低着头说:“好。”
街市卖早饭的摊子已经摆好,下着雪的天,在摊子上吃东西的人不多,四面透风,估计吃一会就凉了,还不如揣在肚子里拿回家吃。
汤汤水水那些生意并不算好,生意最好的就是各种饼,能立马吃或是放进胸口不怕冷掉。
两人走在热闹喧嚣的街市上,一路沉默。
穆厘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旁边的林以玖,而林以玖撑着伞一直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往常见了面总能聊很久的两个人,此刻却安静得如陌生人。
穆厘买了两个烧饼,递给林以玖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啃了起来,他看林以玖拿在手里许久都没吃,刚想让林以玖快点吃不然会凉。
但一想到林以玖这种自持礼数的人应该不会在街上边走边吃烧饼,相劝的话就停在了嘴边。
穆厘咬了两口,瞟了林以玖一眼,又放回到街市上,他含糊着说:“林同学……”
喊了一声,又没了下文,林以玖偏头看去,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