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做?
崽崽垂眸不语,如果是在刚刚,他或许会要求秦渊保护他,让他留下来。
桌上的向日葵跟这个秋天很配,在这个没有温度的空间里只有它是灿烂的。崽崽不安的扣着自己的指甲,他不喜欢上校冷冰冰的话语,也讨厌他这样,但秦渊没有错,他们并不熟。
“这支向日葵可以送给我吗?”崽崽笑着问。
少年温润的眉眼掺杂着一丝愁绪,在他藏不住事的年纪里这些都是破绽。
秦渊:“你可以选择防控局来调查。”
崽崽很想知道那只白狮的来历,也想利用秦渊顺利回到死亡谷。他不是一个贪心的狮子,赫莱德是他朋友,一支向日葵也就足够了。
“我可以常来吗?”崽崽逃避了那个问题。
秦渊神色微凝,锋利的眉头一蹙,说:“你不想进监狱的话,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
他又生气了。
崽崽呆呆的望着他,就连呼吸都忘了。这个结果,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对不起。”
崽崽怔愣着起来,出去的路很短随便几步就能消失在他眼前,他回头似乎很难过,向日葵他并没有带走。
其实他可以通过人类的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进了防控局就能和他在一起,肚子就不会饿了。可一只白狮进了防控局,他害怕,害怕秦渊向之前一样将他扔在那里,害怕研究员会拿他做恐怖试验,所以他不能那样做。
又被拒绝了。
崽崽伸出手来接住了医院外面的雨,天空真的很奇怪,说变也就变了。
少了人类的养料,崽崽不知道他还能挺多久。雨毫无征兆的落下来,崽崽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崽崽折返回去,独自坐在一楼的等候厅里发呆。医院里的病人很多,他们在哭,悲痛的情绪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久久不散 。
他的天赋让崽崽的共情能力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这样的天赋只有在此刻被大量释放,静下来的时候,他的眼角都是红的。他吞噬不了死去人类的灵魂,也承载不住这么多的死亡气息。秦渊不肯接受他,后半夜里充满了未知。联盟军冒着大雨站岗,现在的这个地方才是唯一能够容下他的避难所。
绝望无助使这栋医院被阴霾包裹,崽崽只能把自己紧紧裹住,将脑袋靠在椅背上悄悄抹掉受伤的情绪。
为什么总是哭呢......
夜里的雨不曾停歇,外面的冷风毫无阻拦的灌进来打湿地面,少年睡的很不安稳。秦渊披着衣裳抱臂站在三层的楼道里向下望,等候厅就在眼底。
少年于正常人有很大区别,没有人愿意和联盟军待在一起。秦渊的通讯器上来了一条消息:人口系统里查无此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崽崽是被冯磊叫醒的。
崽崽没有睡好,俊秀的眼下浮着一层青色,他揉着眼睛嗯了一声还是起来了。
冯磊弯腰跟他说话,手里拿着一杯粥,问:“赫莱德打伤你了?”
崽崽懵懵的点了下头。
冯磊在他旁边坐下来,打开盖子拿了勺子给他,“该死的家伙,看我不打死他!”
“怎么样,现在是要去换药吗?”冯磊关心的语气跟他整个人都不相符,他的胡子还在。见崽崽有了醒意,又道:“你在这睡干什么?”
崽崽手里塞进来了一杯粥,烫烫的应该是刚买回来,他捂着手没吃,说:“别打他,我没事。”
“别替他说话,枪打着多疼啊,没个轻重。”冯磊坐的端正,脸色更是黑成了一口锅,他看着崽崽迟钝的动作欲言又止。
最近几天都会有雨,外面很少有人出来,冯磊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你是一个人吗?”
他问的没有恶意,这是崽崽能感受到的。“嗯。”
上校下达的命令叫查查这个少年,但是整个人类基地都没有一个白头发的少年信息,身份登记也没有叫崽崽的人。
冯磊观察了他两日,不排除是社会青年,小小年纪没了家为了生存也是很正常的。
“喝完粥,我带你去找上校。”冯磊道。
崽崽睡意全无,紧紧捧着杯子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冯磊看得出来崽崽很怕上校,可即便如此为了道歉他也愿意克服这种恐惧接近上校。社会的风气将他养成了一个怯惧的性格,但他本性却是好的。
“上校让我来的。”
“!!!”崽崽猛的抬头,有些惊讶。
冯磊安慰道:“是为了打伤你的事儿,别有压力。”
“见到上校你要说话,千万别结巴了。”
去三楼的路上,崽崽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昨天上校才让他离开,为什么今天又要见他,他搞不懂这个复杂的人类。
“你,你好。”崽崽推门进去,磕磕绊绊的青涩声音随着向日葵的气息一道传了过去。
崽崽害怕秦渊,在他生气之前低头走过去快速换上了新的向日葵又退到门口,“早上好,上校。”
秦渊从文件上将目光投向少年,看着他拿走向日葵抱在怀里。
少年的行为确实不正常,枯萎的鲜花是留不住昨天的。
崽崽遵从上校的视线默默坐在了沙发上,耳朵耷拉着听秦渊的动静,哪怕他动一下,他都会紧张。
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有主动说话,秦渊从来都话少,崽崽是知道的,他也不敢去打扰上校。
“你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