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要让父亲看看,她有才有能,是他最优秀的子女,最适合当城主的人!
想到此,她咬了咬牙,甩起鞭子就又向冷慕白卷去。
自那日起,她被断了成为城主的路,可是她的武学之路没有断,她学艺之路没有断,她愈加勤恳学习三教九流的学说,来者不拒,她日日天不亮就站在院子里练鞭,从未停歇。
她不懂到底哪里执念重功德轻了。
她明明在努力做到最好了啊。
她的鞭子,是天下第一好。
她今天,非要从这脱困!
鞭子细长无比,却仿佛带起一团火,轰轰烈烈朝冷慕白冲去。
冷慕白头微微一偏。
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意。
真奇怪,一条声如雷鸣的鞭子,竟也能甩得像太阳一般炽热。
她看着钟离秋极为肃穆的脸色以及眼里熊熊的烈火,愣怔了一刹那。
就这一个出神,钟离秋眼疾手快地把握住了这个时机,鞭子袭到她身前。
冷慕白迅速回神,以刀撑地,侧着做了个后空翻。
过了鞭子。
钟离秋发现她只守不攻,喝道:“你为何不敢出手?是自认不敌吗?”
冷慕白没有作声,反而把刀放到身后,束手而站。
这个动作更加点燃了钟离秋的怒火,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怂货,跟人对阵都不敢!”
冷慕白目光定定看着她,不解释也不反应。
她知道自己目的,这就够了。
莫管他人言语。
钟离秋却不管不顾,将鞭子舞得虎虎生风,鞭影密密麻麻几乎织成一张网,劈头盖脸朝冷慕白兜下。
冷慕白左闪右避,在迅猛的攻势间轻巧地辗转腾挪,分毫不差地避让开所有攻击。
钟离秋见这招“影盖天灵”没用,当机立断换了个招式,在她的支使下,鞭子仿佛突然被注入筋骨,像根长针一样立起来,变成了一把细长圆剑!
她转挥鞭为刺剑,每一下都直逼冷慕白要害,丝毫没有留余力。
看得出来,她已经被逼急了眼。
可是这下冷慕白甚至更为轻松。
她闲适地站在原地,时不时躬身、侧头、抬腿、转腰,抬腿归抬腿,脚站的位置是半天都不变。
钟离秋忽地顿住动作,将鞭子一下收回来,再抬头,眼神已恢复平静。
“不打了。”她说。
她脸上尚且流着豆大的汗珠,胸膛也起伏着大口喘气。
像是所有狂风暴雨在一霎间骤歇。
天空虽然乌云散去天朗气清。
可是大地分明湿润黏腻。
钟离秋卸去浑身的气力,见冷慕白站在原地疑惑地望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不打了。”
“我打不过你,只能任你差遣。”
“你待如何,我照做便是。”
冷慕白并不能理解她为何转眼间变了主意,但她不再反抗是好事。
她平淡道:“我不要你如何,你找个地方待着便是。”
钟离秋慢慢将鞭子系回腰上。
单方面打完一场架的她浑身疲惫,由于对方消极应战她心中亦是充满无力,冷慕白说完话她迟钝了半天才明白,随后重复道:“找个地方待着?”
她眼前有些恍惚,跌足走到马身边,轻轻抚弄着它,去牵它缰绳。
冷慕白比她稍高一点,站得离马很近,她这么一来立马跟她拉近了距离,冷慕白垂眼看她,“我不能让你去送布防图。”
钟离秋手一顿,半晌后自嘲般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事情。”
“我就说今天关键时刻,怎么正正好有人拦我。”
“罢了,当我命里就没有份额。”
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送布防图的?全城上下都无人怀疑我。”
冷慕白轻轻瞥她一眼,“我不是城里人。”
那些全身心信任你的凉城所有人。
钟离秋没明白她话中关窍,只当她有特殊消息渠道不愿意告知自己,顺而避重就轻回复了后面半句话,不承认自己是凉城人的身份。
她也不能逼她说,遗憾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自己去调查。
钟离秋牵起马跟着冷慕白往大军交战波及不到的地方走,在冷慕白身后一眼有一眼地悄悄觑她的背影。
这个人到底是何身份,她定会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