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劫匪,堀玉生病,客栈遇险,只要有她在,他们就无忧亦无惧。
冷慕白看着他发亮的眼睛,罕见地,有些头疼。
“冷慕白!你为什么自己悄悄走了?你要去哪?我跟你说,战争太可怕了……”他挤过来,嘴里嘟嘟囔囔。
冷慕白刚开始还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回答。
她脸上表情漠然到麻木。
埼玉实在是太能絮叨了。
可是埼玉一边说,还一边自然地扯着她走。
冷慕白扯回自己的袖子,“你要把我带去哪?”
埼玉瞪大眼睛,比她还困惑:“去我舅父家啊?不是说好的吗?”
冷慕白默然许久。
她没料到当时因为怕麻烦而没有拒绝,想着到时候自己直接走掉就好,所以直接默认他的话语的做法,现在竟还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慨然道:“走吧。”
钟离秋自从埼玉来到这边起就把自己隐到一边,充作背景板,目光审视着埼玉和冷慕白之间的关系。
直到她听到冷慕白向他妥协,愿意跟着他走。
她炸了,“所以我是要跟你走,你是要跟他走?!”
“他是谁啊,为什么要我跟着他?!”
埼玉无辜回望:我没让你跟着我啊?
他挠挠头,咧嘴一笑:“我就想把冷慕白带回去,没想带你,你可以自己走啊。”
这话说得让冷慕白都为之侧目。
这人到底知道自己说了多气人的话吗?
更何况还摆出一副无辜脸庞。
果然,钟离秋鼻子都气歪了,指着他的鼻子,想骂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好半天,她憋出一句来:“我是要跟着冷慕白走,关你何事!”
“她要去我舅父家,不关我的事吗?”埼玉疑惑极了。
钟离秋气得发抖,撂下一句:“你就仗着你舅父的威风!”
随后双手抱臂,站在冷慕白身边,把头一扭,脖子长长,像只骄傲的鹤鸟。
谁知她破罐子破摔般的一句话好像真戳中了埼玉的心思。
他面皮也绷紧了。
冷慕白不会劝架,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吵架。
她只会干巴巴说:“既如此,我们就走吧。”
霎时间,两人都向她投来埋怨的目光。
冷慕白:“……”
埼玉一路把两人领到关府门前。
钟离秋看着官服的匾额,面皮绷紧,沉声道:“你舅父家,是关家?”
“是啊,有什么事吗?”埼玉望过去。
“无事,只是我平白无故上你舅父家还是不好,我在一旁等你们。”
说完,她就闪身离去了。
埼玉一头雾水。
冷慕白倒是知道钟离秋突然改变想法的缘由。
她可是深州的“老熟人”,估计现在全城上下都在找她,哪能自己送上门去。
她缓声道:“不用管她,我们先进吧。”
埼玉带着疑惑,胡乱点了点头。
刚进大门,关府里面的布置展开在冷慕白眼前。
什么花园假山一概没有,就是极其朴素的青石板路,两侧栽着榕树,种着些小草。
可台阶整齐,树木疏落,视野开阔,高堂明镜,独有一股开阔大气的豪情来。
他们一进去周印就迎上前来,埼玉满脸欣悦的笑意,向她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冷慕白。”
“是恩人!”周印俯身行了个大礼。
冷慕白抱拳回礼。
这是江湖人的礼节。
周印看在眼里,心下有了些思量,随后温和一笑,请恩人落座,唤人给恩人添茶。
埼玉端起杯子,抿一口茶,露在杯沿外的眼睛不住地偷瞄着冷慕白,颇有些坐立难安。
周印站在一旁,看看自家沉不住气的少爷,又看看沉静如水的救命恩人,脸上笑意加深。
她歉然道:“城主一直想当面感谢,可战事初歇,城主还在外面主事,只能劳烦恩人稍候,想必一会儿就到。”
冷慕白“嗯”了一声,就没了话音。
周印早听少爷说过恩人沉默寡言,早有准备,这时也没有像往常待客那样拉着人说些家长里短、时事民生。
前堂里一片寂静。
说曹操曹操就到,关府门口一阵喧嚣。
随后一串人鱼贯而入。
冷慕白抬眼望去,皆是急匆匆的步子,布满焦急之色的脸庞。
周印主动解释:“这些都是城主的幕僚,此次前来是要商议战后琐事。”
关鹊鸣跟在一群人后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白发黑衣的冷慕白。
他不动声色脱离幕僚队伍,来到前堂里,埼玉第一个站起身,叫道:“舅父!这是我救命恩人!”
是救命恩人啊,关鹊鸣一下子松弛起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本该领兵的钟离秋还不知去向,无怪他对身边的一切都秉持警惕之心。
他站到冷慕白三步远的地方,俯身便拜,“恩人再三救外甥于水火,鹊鸣铭感五内!”
冷慕白站起身,生生受了这一礼,略一点头,“你们既已谢过,那我就告辞了。”
随后不待众人挽留,她轻巧转身,运起乱花步,转眼间已到了关府门口。
关鹊鸣看到她的步伐,瞳孔骤然缩紧。
“恩人请留步!”
“等等!”
两道嗓音大喊出声,朝着冷慕白离去的方向。
冷慕白稍微一顿,犹疑着回过头。
只见埼玉和关鹊鸣,均是面带紧张之色地盯着她。
冷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