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白直接用手挟持着风新月,走到钱邸面前,拔出了刀。
风新月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怎么......”
冷慕白无谓道:“想杀便杀了。”
钟离秋已经走出院子,见状轻笑一声。
“小庄主,你没看见,我可是看见了。”
“这个姐姐,”她向冷慕白努努嘴,“可是很疼你呢。”
风新月露出怀疑的眼神。
钟离秋笑眯眯道:“你别不信,就在那个玩意儿刚想挑唆你家护卫不救你的时候,你身后这个姐姐啊,‘啪’地一下就生气了。”
“然后她直接把刀从你脖子上挪开了,嘿,你说幸运不幸运?”
风新月勉强摸了摸自己还渗着血的脖颈,还心有余悸。
钟离秋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把他吓了一跳。
她拍拍他的肩,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个档口有个替死鬼来替你转移这尊杀神的注意力,你真的很幸运,是吧?”
风新月咽了一下口水,在她逼近自己的面孔中,艰难点了点头。
不听话是不行的,现在后有杀神,前有疯子,他要想保住自己的命,必须先稳住他们。
这才乖嘛。钟离秋摸了一把他的头,抬头看向他身后的冷慕白,话却是对他说:“你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吗?这个杀神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看向了那个替死鬼。然后,轻轻抬手,扬起刀,只听‘咻’地一声!她直直把刀掷了出去,‘噗嗤’一声,你猜怎么着?”
钟离秋笑得兴奋,“正中靶心欸!”
“来来来你看看,”她把风新月拉过去,让他近距离观看尸体惨状,“当时噢,那个血,溅得三尺高!来你看,墙上还有痕迹呢。”
风新月惊得手脚冰凉,像一条死蚯蚓似的僵直身子,瞳仁扩大,直耿耿地看着自己面前血肉撕裂的尸体,喷射而出的血迹。
钱邸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不屈。
钟离秋看着他吓傻了的样子,“嗤嗤”地笑。
活该!真像个鹌鹑哈哈哈哈哈!
冷慕白走上前,用刀将尸体一挑,扔进了院子里那堆人里面。
眼前的让他恍如置身噩梦的尸体被弄走了,风新月这才堪堪回神,感知到了对自己手脚的操控能力。
钟离秋眼珠转了一下,看冷慕白:“不是吧?你还真心疼这小庄主?他可不是个好东西,从根子就烂掉了。”
她斜着眼瞥那惊恐万状的风新月,笑意不达眼底。
冷慕白道:“人死如灯灭,无甚好看的。”
钟离秋连连摇头,“好看得很呢!你当时凌厉的气势,利落的动作,不屑的眼神,还有刀在空中那一道曲线,最后直刺目标的干脆......”
她激动得快要语无伦次,“真的是美啊!”
风新月默默把自己往冷慕白身后缩,他觉得这个红衣女人真的是疯了。
谁知钟离秋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幽幽地说:“你不知道我描述的对象是谁吗?小傻子。”
“就是你身后的这个杀神啊......”
风新月动作陡然顿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哈哈哈哈......”钟离秋发出大笑。
冷慕白懒得理她,不想跟她继续掰扯,拿着刀就走了。
她刚才干脆利落杀人的一幕已经吓退了所有围住她们的护卫,此刻他们半个屁都不敢放,团团挤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哪怕他们已经无比深刻地意识到,杀掉他们,那个女子连近身都不需要,一刀扔过来他们就没命了。
躲不掉的。
然而还是躲。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本能主导一切。
冷慕白走到人群后面,公孙犁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见她来,公孙犁面上露出点笑:“冷姑娘真是好刀法。”
他刚才在人群后面看到了所有发生的事情。
冷慕白没什么反应,“做惯了。”
公孙犁笑意一收,他知道冷慕白的身份,也知道她一直为人驱使的生平,但他不了解眼前这人的想法,因此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再次感受到了人人皆是身不由己,无论武功高低,无论身份地位。
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侯将相,有哪个能如愿过一生?
他叹道:“事情结束了,接下来冷姑娘要去哪里?”
冷慕白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带疑惑,“事情结束了吗?”
她觉得这个庄主还没解决,藏剑山庄的声名危机也还没有解决。
怎么算结束?
“怎么不算结束?”公孙犁说,“在我这里,一切都结束了。”
他最后遥遥望了一眼人群那头的风新月,回想起暗室里他不再带有丝毫信任的话语,毫不迟疑地将他从自己脑子里抹去。
从今往后,两不相干,今此一别,此生不见。
他公孙犁,为藏剑山庄做事,从来不是报恩,从来只是情愿。
“走吧。”他对冷慕白说,随后大步离开了这个狼藉之地。
很快,甲巷里的人都知道,原来藏剑山庄的庄主早就变了。
他听信奸人谗言,甘受蒙蔽,愧对藏剑山庄的列祖列宗,铸造劣质宝剑,欺骗民众,还妄想搪塞民众视听,将无辜之人推出去作替死鬼。
一时间,这消息从甲巷传遍城北,传遍这个云州的边陲小城,再纷纷扬扬天下闻之。
有人发问:“那我如何知道这位庄主不是你们推出来的替死鬼呢?”
公孙犁一笑置之,“信与不信都随你们,反正从此往后,天下再没有藏剑山庄。”
那人讪讪不言。
公孙犁就此关上藏剑山庄的店铺,萧萧然离去。
藏剑山庄败露的事情不仅传遍了老百姓的耳朵,也传到了权贵的耳朵里,更是传到了其他江湖门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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