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慕白眼神一凛,也跟了上去。
她有预感,这个突然出现的义诊的医者,可能就是破开回州局面的关键。
违背了大部分医者约定俗成的事情,跳出来做着几乎与布泽门宣战无异的行为,这个人要不就是知道这场风暴的原委,要不就是想做一个惊世骇俗之人的傻子,要不,就是自己有足够的依仗。
不管怎么样,都值得去探究。
来到朱雀街,他们发现根本走不进去。
实在是太多人了。
里三圈外三圈地挤在街口,如果真的是义诊,那么这么多人,得看到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他们。
“冷慕白,这怎么办?”埼玉问她。
冷慕白听着旁人的话语。
“这么多人,何时才能到我们啊?”她的右边是一对夫妻模样的人,妻子牵着牛车,丈夫虚弱地躺在上面,面色黄白。
丈夫缓慢回道:“不着急,我估摸着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旁边一个老妇人插话道:“哪能啊!”
她语重心长地告诉夫妻俩:“身子不适就给赶紧去治!越拖越严重!”
妻子已经双眼含泪,“我也这么说,可他就是不听!可不就是更严重了嘛!”
丈夫道:“勇娘莫急,我这身子我有数,不会有大碍的......”
妻子已经落下泪来,她掏出手帕擦泪,对老妇人道:“他下吐下泻很久了,我让他去看医者就是不听,实在下不了地干活了,他才答应来城里看看,可是,来了城里才知道天变了!”
“大多医馆都闭了门。剩下的还开着的医馆都狮子大开口,我们根本治不起啊!”
老妇人走上前,拍拍妻子的肩,“妹子,你别着急,这不是有活菩萨做义诊吗?你丈夫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牛车上的丈夫也艰难用手撑着车板,想起身,告诉妻子他没事。
谁知他浑身没力气,胳膊一软,眼看着要跌下去。
冷慕白一个闪身,来到牛车跟前,扶住了他。
妻子和他俱是呆呆注视着她。
还是老妇人先回过神,“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夫妻俩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道谢。
妻子上来扶住了丈夫,冷慕白松开手,却转头对着人群扬声道:“我会医,让一下,我到前面去给大家看病!”
夫妻俩和老妇人连忙让开道来,让她进去,眼含热切地注视着她。
冷慕白想要走,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扯住了她衣袖。
她回头看去,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正捂着肚子,对她道:“姑娘行行好,可否先给我看一下,我腹痛难忍......”
冷慕白道:“不能。”
说罢便要转身往前走。
中年男人面色一变,责问道:“你不说要救人的吗?为何病人在你眼前却不管死活?”
冷慕白又走到他面前,他歪腰捂腹,她用着俯视的眼光称量着他,口中道:“这里的全都是病患,我到前面去救人,如何就算是不管死活?”
男人的上半身愈发低了下去,口中连连喊痛,情状十分吓人。
周围人都忍不住劝道:“姑娘,这个大汉看起来十分严重,不若你先救了他罢......”
冷慕白环视一圈,“你们是医者?”
众人连连摇头,茫然道:“我们哪里是。”
“那为何一个人严不严重你们比我还能看得出来?”
众人讷讷,这时中年男子惨叫声更大,教人听得毛骨悚然。
一个老汉道:“这个大汉叫得甚惨,难道不严重吗?”
冷慕白低嗤一声,不再管他们,要往前面走。
这时一个彪壮的女人拉住她受伤的左边肩膀,大声道:“你别走,我家汉子向你求救你看不到吗!”
站在一旁的埼玉一见这个女人抓到了冷慕白的伤处,顿时怒从心头起,冲上来猛然推那个女人一把,气道:“你作甚突然抓人!”
那女人被他推了一把,倒退了好几步,幸亏人群中有人支撑了她,才没有摔倒。
此刻被埼玉一吼,更是怒目圆睁,“她不救人,我自是要拉她!难道我要放她走,让我家汉子活生生痛死吗?!”
冷慕白左边肩膀已经逐渐渗出血来,众人看见,纷纷惊呼。
她浑然不在意,右手慢慢伸向后背,准备拔出刀来。
钟离秋却上前一步,摁下了她的手。
对上冷慕白疑惑的目光,钟离秋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来不好,我来。”
随后她“唰”的一下抽出自己鞭子,对着那个女人就是一鞭。
“啊!”女人大叫一声,右手捂住左臂。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她左臂上深深一道鞭痕,鲜血潺潺地流。
众人哗然,望着钟离秋目露惊恐,纷杂嘈乱地后退几步,给她面前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只见钟离秋笑道:“我朋友救人,我却喜欢杀人,你们想在我朋友那,还是在我这呢?”
众人一致向冷慕白那边靠近几步。
钟离秋发现,一直萦绕在耳畔的痛呼声,自从她甩了女人一鞭子之后,消失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对中年男人和女人,男人仍旧蜷缩着,只是再没有声音发出来了,女人更是安静如鸡,哪怕左臂鲜血淋漓也不敢吱声。
“这才对嘛。”钟离秋满意地说。
随后她拥着冷慕白,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