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下眸底神色,带着骑兵们完成蓄谋已久的事情。
说起来,她轻飘飘看了这些骑兵一眼。
刚开始她还担心过这些骑兵能不能按照她的安排向前走,会不会有质疑,会不会发现疑点……
现在看来,这些人作为对手非常烦人,但是一旦驯服了,作为手下,还是相当省时省力的。
毕竟她甚至不用解释太多,他们就会依命行事。
真是一群合格的士兵。
她在心里叹道。
可惜必须要成为他们和枫桥之间斗争的牺牲品了。
人这么多,很快种子就用完了。
钟离秋还有些回不过神,她不可置信问走过来的寸想娘:“这就完了?”
寸想娘眸光沉凝,点了点头。
钟离秋笑了起来,神采飞扬,拍拍寸想娘的肩,说道:“辛苦你了,这件事办成,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可以吗?”埼玉问。
他站在一边旁观了整个过程,拼命压抑住内心的不痛快,可是现在听到钟离秋的话,还是泄露了几分。
钟离秋没注意到他话里含着的细微的情绪,疑惑道:“应该可以吧?不就还剩奸细没找到吗?我们在等种子发芽的过程中,好好找就是了。”
埼玉张了张嘴,他想问“你究竟是想找奸细,出去,还是只是想给枫桥找不痛快?”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引起诸多事端了,到这里来之后,事端已经够多了。
上次冷慕白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们最近脾气都变得不好了。
他现在也明显有了这样的感觉。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这个队伍之中,他只和冷慕白有些牵绊,跟其他几个人没什么交集,他们也是一样,都是因为冷慕白而被聚集起来的人,彼此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情厚谊。
他原来觉得只要有冷慕白在就诸事大吉,可是现在才发觉,如果一个队伍只由一个人凝聚起来的话,当这个人退居幕后,抹消掉自己的存在感之时,队伍就会像是被击了一拳的镜子一样,从受力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开裂痕,这时无论外界再对这个镜子施加多微小的力,它都会在下一刻四分五裂。
可是这些顾虑,他该对谁说呢?怎么说呢?
他求助地看向冷慕白,却见冷慕白也正眸色深深地望着他。
埼玉一怔,情不自禁开口:“你都知道了?”
冷慕白往身边望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知道什么?”
埼玉也往她看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他敛下疑惑,斟酌着说:“我觉得,种这个,不太合适。”
冷慕白看向他,默了两秒,眉眼间带了些认真,问,“怎么不合适?”
“我说不好,”埼玉手抵着唇,“就是觉得,在土地里种有毒的植物,不太好。”
冷慕白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提起刚才的对视,道:“你刚才愁眉苦脸的,想的就是这个事情?”
埼玉苦着脸,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冷慕白的嘴角轻轻翘了一下。
冷慕白没回答,反而问他:“你觉得该怎么办?”
埼玉垂眼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我们可以不种吗?”
“不行了吧。”冷慕白还没说话,他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冷慕白嘴角又翘了起来。
埼玉很气馁,“钟离秋期待了很久,更何况,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带来更多什么害处……”
冷慕白微微弯起眼睛,“是这样,我们做不到顾及所有人,不然我们也不会反对枫桥不是吗?这个时候,选择自己想站的方向就可以了。”
埼玉顺从地点点头,只是眼底仍然有些忧心忡忡。
第一天被寸想娘指导过,后来骑兵们便可以独立干农活了。
冷慕白几人的日常还是学学制陶的手艺,去钟离秋相看好的人家吃饭。
埼玉坚持不懈地跟在枫桥还有其他会做饭的人身后精进厨艺。
寸想娘一闲下来就到处去捉虫子收集剧毒的植物,放进她自己制成的陶罐里培养。
钟离秋还在学习刚开始枫桥给的那本《绝世武功》,每天早晚都在屋子后面比划,跟冷慕白练刀法不在一个地方,所以冷慕白也不知道她究竟练得怎么样了,听她自己说,进度喜人,武功有了长足进步。
梅停云刚来的时候就因为寸想娘中毒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而决心提高自己医术,不仅要治病,也要解毒,因而这段时日也常常跟寸想娘待在一起,两人一起精进毒术。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是寸想娘对梅停云的单方面教导。
然而,寸想娘却不这么觉得,在一次饭桌上,寸想娘赞赏地看向梅停云,说:“你从小到大学习的医术已经成了一个学说,是与苗疆毒术完全不同的思路,这段时间我跟你一起研究毒物,也拓宽了我制毒的思路。”
“来,敬一杯!”寸想娘朝梅停云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