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马药师想要带人逃跑的身形一顿,他看风之念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不知两人是何关系,也就跟着没动。
安衡双颊泛红,脚步虚浮,欺身而上时被人拦住,一边挥舞着酒葫芦,一边喊道:“阿念,阿念,我找了你这么些年,真得好辛苦啊。”
马药师熊抱着安逸风想要把他托到路边。
风之念看着两人在巷口踉跄,脑子里飞快旋转,来不及做出反应,心道:安衡从来和自己不对付,可以说是夙敌也不为过。
他干什么找自己,又怎么会一片好心地找自己?
绝无可能!
而且她记得非常清楚,通缉文书上还有一道罪行,说是自己放了翡城禁地的妖兽,导致镇守禁地地萧氏山庄满门被屠!
那萧氏是谁?
是安衡的亲舅舅啊!
虽然风之念不相信自己做过那些事情,但黑纸白字的罪行就是算在了她的头上。
风之念一点也不信安衡能这么和她说话,从八岁到十四岁,他们每次见面不是打架就是拌嘴,和睦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就像唐舒莞说的,她和安逸风是天生的冤家。
掌上稍加内力,安衡挣脱了马药师的桎梏,又从怀了拿出两颗圆珠,晃着身体走上前,道:“你是在找鲛珠吗?我有,我送给你。”
风之念登时心动,但还没伸手去拿,他又把手藏到了背后,“还不行,你得先告诉我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这位公子,我并不认识你。”她稍稍变了声线,静看安衡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失望。
“阿念,阿念,你不认识我?”安衡轻声重复着她的名字,摆袖后退几步,突然再次拥上来,“但我认识你啊,你是沈念,是沈洛凡的妹妹!”
风之念迅速避开突如其来的拥抱,但还是他拉住了袖口。
安衡狡黠道:“沈大哥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我走不动了,你们捎我一段路,这就是车费行不行?”
车里车外的三人都紧盯着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两颗珠子,光泽和质地都没错,是鲛珠无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风之念反手一扯就把人拉上了车。马药师也只愣了一瞬,默契地甩起马鞭,驾车往回赶。
小药童在车内点燃了醒神香,坐在风之念和安衡中间,闭眼默念祈福经文。风之念听不清声音,但看唇形,可以肯定,她保佑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他们这一车三人不要惨遭安公子的毒手。
安衡脸上的红晕上车后便消散了,此刻歪头靠在一边,不知是用内力化解了,还是根本就是装醉。
风之念只盼着他最好赶紧睡着不妨碍自己去拿两颗鲛珠,便远远地坐在靠门的地方。但是这马车里的空间实在太小,腿长的人不安稳,直直地伸到了她的眼前。
安衡不着痕迹地移坐到了她的对面,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她和你的小名一样。”
风之念被昏暗的阴影挡着面色,应声道:“荣幸之至。”
安衡收回了脚,又道:“但是她不是个好人,特别坏。”
那真是物以类聚……风之念心中冷笑,马上到嘴边的话几经转折变成了:“那可能是她让公子印象比较深刻。”她心念一动,扭头对视上安衡的眼睛,问道:“不知公子那位朋友如何称呼?”
安衡眉眼弯弯,一字一顿道:“风、之、念。”
脚底洒落一道白粉,他边说边将手里的鲛珠捏碎成粉末。
风之念感觉自己胸腔快要爆炸了。
安衡怔怔地看着对方失神后即将发怒的神情,心道:太像了。
他忍不住靠近,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盒子,勾唇道:“别担心,碎了的就不要了,我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当作路费。”
一盒新的鲛珠放在眼前,风之念努力将脾气压下去后咬牙切齿道:“对公子来说,这珠子和野草一样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却是非常重要,此番恩情沈念必定铭记于心。”
她深知安衡从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善人,以往自己要是得了他一点便宜,来日这人必定十倍百倍地讨回去,当即又笑问道:“无功不受禄,不知我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她不是风之念。
安衡看着那风之念张假笑脸,嘴角的笑意变得浅淡,突然坐回了原位,正肃道:“我要你帮我说服你哥哥投到我的麾下。”
风之念震惊道:“说服我哥哥来你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