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念心中一惊,自己怎么会长得像那徐城主的亡妻?
她道:“他的夫人过世时,你至多十三岁吧,你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侍者:“我没见过,但是我有这人的画像,你和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左脖颈的小痣都是同一个位置。”
风之念长大后从没有作过画像,徐城主丧妻时自己也至多十岁,她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徐夫人的画像,那画像又在何处?”
侍者:“是穆尧给我画的,不过它在几年前就丢了。”
又是穆尧,她暂且放下画像之事,问道:“你和穆尧到底是什么关系?”
侍者死死咬住嘴唇,但口中还是溢出了四个字——‘至交好友’。
风之念看他对穆尧之事讳莫如深,缓言道:“我只想探问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并无恶意,你既是他的至交好友,应该知道他在蒋家犯了什么事吧?”
侍者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不受控制道:“蒋家二少爷有断袖之癖,喜欢在家中圈养娈童,穆尧十二岁时惹怒了他,就被送到了这里。”
真言香开始发挥强大的效用。风之念重新梳理自己的疑点,道:“逼他接客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吗,楚馆也有只靠卖艺赚钱的伶人吧?”
穆尧既然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这飞天楼的龟公又为什么非要逼人作男妓。
侍者:“还是因为蒋家二爷,这飞天楼是蒋家家业,他对穆尧死性不改,把人送到这里是想让龟公好好调教他。穆尧在那两年里多次以死反逼,最后自己毁容才没有沦为他们的玩物。”
难怪鹤城的人对蒋家灭门的惨事没有一点悲痛,这些人果真是恶心至极。
风之念又道:“那穆尧被送入青楼和蒋家人可有关系?”
侍者:“当然,穆尧划破脸后被他们打成半残,差点命都没有了。”
风之念心中对少时的穆尧微微泛起了一丝同情,道:“那他学会易容术后,为什么不离开青楼?”
侍者发出无奈的叹息,道:“姑娘开什么玩笑?且不说他没有通行文书连城都出不了,蒋家还派了两个壮汉日夜监管他。穆尧不会武功,又从未开启过修炼之道,怎么逃?逃一次抓回来打一次,他也不是没有逃过,但后来双手双脚都被上了镣铐,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风之念:“可他怎么又金蝉脱壳,变成了男扮女装的花魁?”
侍者摇了摇头,道:“这我不清楚,只记得那天,穆尧易容成一个小倌回到飞天楼,他告诉我,他学会了易容术,他还说等他在青楼赚够钱了,就也来帮我赎身,我们总有一天会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不知不觉中,她开始希望穆尧和今夜的黑衣人不是同一个人,道:“那你知道他杀过人吗,穆尧真的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吗?”
侍者:“不知,他用半年的时间成为了花魁,但后半年里,穆尧很少来找我,而每次在我提起赎身离开的事情时,他也总是岔开话题。”
连环杀人案正是发生在后半年的秋冬季。穆尧为什么不再想要离开青楼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风之念:“他为什么要嫁给徐甯?”
侍者:“青楼解散后,穆尧离开鹤城之前来找过我一趟,他将自己攒下的所有钱财珠宝全部留给了我。我问他为什么要和陪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过后半生,他只说自己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风之念:“可那明明不是正常的生活,你不怀疑吗?”
侍者道:“我当然怀疑过,我当时要他告诉我他要嫁之人的姓名和住址,我想以后能找到他,但穆尧最后只给我画了一张那人亡妻的画像。最后我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原来是嫁给了樊城城主。”
风之念:“这几年里,他都没再找过你吗?”
侍者哼声道:“我每年都来这里等他,但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打听他的事情?”
风之念:“朝雾阁的人,昨晚我好像看到他了。”受到真言香的影响,她一不留神,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侍者额上青筋暴起,激动道:“你看到他了?穆尧在哪里,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见我?”
风之念感觉这真言香的药效要比十几年前的更强,她险些又把心里话说出来,堪堪稳住心神,道:“有了更确切的消息,我会再来告诉你的。”
侍者的眼中布满血丝,道:“穆尧不是坏人,他喜欢画花鸟画是因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豢养的家畜,他想要阳光正常的生活,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和那老城主走的。”
风之念点了点头,一边给他解开双脚上的绳索,一边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道:“沈公子也问了你这么多事情吗,他为什么把你绑起来,你为什么骂他超级变态控制狂?”
侍者道:“他没有问我穆尧的事情,但把我姓名籍贯和一家妻儿老小的事情都打听了一遍,简直是神经病。”
风之念:“打听你妻儿老小?”
侍者:“你应该是和他一起先后来审问我的吧,怎么,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