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从一堆报告中探出头来:“每次你请假回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绕过桌子,把一份报告放在方迎面前:“我都怀疑你被感染了。”
报告只有薄薄几页,方迎翻开封皮,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首批病毒逆转试剂试验项目。
“那批逆转剂今天就能试验。”白大褂往后翻几页,在空白表处点了点,“我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试剂,今天你去跟吧,记得写报告。”
第一批志愿者的名额并不多,方迎比对着附件中的个人信息一一匹配着,在看到最后一个志愿者时顿了一下。
白大褂敏锐发现她微妙的表情,随即便拍拍方迎肩膀:“她比你来得早,名额自然优先给她。不过别担心,逆转剂的试验是基地的员工福利,你一定能取得下一次名额的。”
方迎不语,她朝着白大褂点点头,带着资料便出了实验室。
不似国邦大学豪华的实验室,研究基地看起来有些破烂。走廊天花板上时不时就会有落尘掉下,墙皮由于潮湿而斑驳,仔细看去,每一道门上都长着或多或少的苔藓。
翠绿的苔藓将所有实验室的门都串联起来,像是复制粘贴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空气中消毒水和一种怪异的气味夹杂着,方迎屏住呼吸,抬头便看见了基地路线图。
她所在的实验室位于c楼最南角,内里错综复杂,需要经过数十个实验室才能到达报告上的试验所在地。
方迎抬脚,缓步向前走着。
这批志愿者仅有五人,她们社会身份各异,但十分凑巧的是,居住地都在距离魔窟五百米内。
魔窟之所以被称为魔窟,就是因为它的西北方有一条河流。而那条河流,便是联邦曾经倾倒废弃品的地方。
这都是云语查到的资料。
方迎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在一成不变的走廊内看到一丝光亮。光越盛,苔藓便越茂密。
阴冷气从门缝中争先恐后地挤出来,苔藓便故意唱反调一般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等到走廊开端被全部照亮时,方迎将手放在长满苔藓的把手上。
手心内一片湿冷,手背与门框色重叠,在太阳光晕下像是一体。
忽然身后的大门重重叹息一声,紧接着呼出的冷气就一股脑吹散阳光。方迎抬手给自己遮上一层水幕,靠在墙壁上融入湿漉漉的环境。
冷气散去,那人的面孔完全暴露。方迎毫不意外能在这里碰到她。
那人带着金丝框眼镜,忽而蹲下拾起什么。她翻阅着地上被丢弃的资料,声音逐渐暴露她的焦躁。
“丁教授,您好,我是负责这次试验的研究员,白中鹭。”
白中鹭的脸庞略显青涩,少几分现在的冷漠感,她翻动地动作不小,方迎敏锐听到了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
来自白中鹭的口袋。
可在白中鹭的视线中,走廊中仅有她自己。她将手伸进口袋捏了捏,清脆声消失。
“今天参与治疗的志愿者共五人,可我怎么只在资料中看到四人?”
方迎翻了翻手中那份资料,志愿者负责人那块,白中鹭的名字跃然纸上。
而上面的关系,为母女。
电话对面久久没声音,许久后才有沙哑的电流声响起:“是五人没错,白博士,您的资料是在哪儿看到的?”
走廊的天花板上爬满苔藓,偶有地方太潮湿,总会落下几滴水珠。白中鹭神情不太自然,向对方道谢后便挂断电话。
关心则乱,方迎想道。
白中鹭的右手始终放在口袋中,不算明亮的走廊内只有光脑闪烁着□□。她眼神凌厉地扫过走廊,脚尖正对方迎所在的方向。
现在的白中鹭是不认识她的,方迎完全可以自然地走出去。
“谁。”
适时砸下的水滴将白中鹭的声音包裹,她紧觉转头,视线死死锁定与她擦肩而过的方迎。
走廊内能见度不高,只有楼门那块小窗户照着光。方迎将空气中的水汽提取出来,后方立马变得干燥不少。
白中鹭拧着眉头,方迎走到拐角处又走了出来,第一次正面与过去的白中鹭打照面。
“嗨,白博士。”
“你是谁。”白中鹭十分警觉,她扫了眼方迎手上的资料,眼神更加犀利,“我不记得基地中有你这号人。”
“但我知道你啊。”方迎抓抓脑袋,嘿嘿一笑,“国邦大学特招生,手握十项专利,去年在一千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进入联邦实验基地。”
听到对方对自己这么熟悉,白中鹭更加窝火。她挥挥手上的资料问道:“这是你的?”
方迎见状拍拍脑袋,赶忙上前鞠躬:“谢谢白博士!我在这儿找了好久了,原来是被您捡起来了。”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但白中鹭抓不到证据,只能咬着牙将资料递了过去:“不客气。”
方迎伸手,却抓了个空。瞬间二人之间便亮起电光石火,精神力在密不透风的走廊中持续升高,但很快方迎便熄了火。
此时的白中鹭,没有觉醒异能,甚至连精神力都少的可怜。
只是一个比较敏锐的普通人而已。
那她满身的虫子又是从何而来?
“你是今天的记录员对吧。”白中鹭的声音清冷,“你叫周澜。”
周澜是那个白大褂的名字。
虽然白中鹭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依旧是佼佼者:“告诉我,为什么志愿者的资料会掉在走廊。你知不知道,身份泄露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