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柏余也这样说了：“首领，你和副将的雪怪扮演比赛，还是你更胜一筹。”

他伸出大拇指，胳膊伸直摆到方迎面前。

“你是说首领更不像人吗。”长发HR，也就是红凝天低头擦拭着头盔，“都说了，少跟大小姐玩。”

柏余闻言惊恐地摆手，屁颠屁颠地上去解释：“首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云语一旁发愣，不知在想什么。

林元安瞥了眼红凝天干枯的头发，嘲讽道：“那也比跟你在一块，精神力悄悄流失强。”

“好了。”

金币一闪，雪山中的所有盔甲都立马准备就绪。安也好奇地眨眨眼，只见云语脖子上的铜币也闪了一下。

方迎拍拍手，红凝天立马将头盔带好站到她身边。方迎捞了一把安也，对着大家喊道：“雪山迷雾重重，深处诡谲。大家可以降低精神力消耗，分解雪来隐藏身形！”

众人齐齐锤胸膛，一时间山谷中水雾弥漫。

但安也的注意力却在他们的异能上。

联邦中，除却收容局的复制异能，以及联邦的人造结合体，一种异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身上的概率为0.001%。

约等于零。

那么这些盔甲的能力，到底是方迎一人所为，还是所有人都有？

大部队在雪山中缓慢迁移，安也看着熟悉的路径，不安地抿抿嘴唇：“你们要去哪儿？”

方迎带头走在队伍前方，身边只有云语沉默不语。她刚准备开口，却被云语抓住了手腕。

“没事。”

方迎并不把安也当作威胁。

在她眼里，安也和其他纯净人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等生物。她们的攻击力太弱，甚至在一开始，她只把她们当做仓鼠。

只不过，现在她对仓鼠文明的好奇心很强。

“你说，你的家乡有丧尸，所以才来躲避，而我们，就是……灭虫剂。”方迎故意停顿一下，“异世界生物就像每个世界的害虫一般，扰乱秩序，侵染文明，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消灭她们。”

安也没再说话。

她直视前方，看着方迎绕过一颗颗奇形怪状的树，踩过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雪人。

只不过，在这天寒地冻间，哪里来的雪人？

总不能是那些异世界人捏的吧。

世界一片安静，空白的天将众人各异的思绪都清除干净。

白雾茫茫，洞窟时不时发出几声呼啸，站在高耸的山峰上，像是一只只眼睛俯视着蠕动的众人盘旋。

“快到了。”方迎深呼一口气。

安也还是没忍住：“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异世界人？”

她的脑海中，深深烙下山洞里的虚弱声音。安也不动声色地瞄了方迎一眼，却正好撞进她幽深的眼睛里。

那一瞬间，安也像是回到了濒死前的雪原。

忽而，冰雪消融，暖阳不见底，方迎笑着敲敲安也的脑门，一丝寒意直直冲进身体。

眼球表面一瞬间升起冰霜，下一秒散开，安也骤然弯腰捂住心脏，恐惧感紧捏她的心口。

“跟着走就知道了。”方迎的声音冷冷，直接站在最右边的山洞前，“进去看看？”

安也下意识后退一步，却直直踩上一双坚硬的鞋。铁鞋硌脚，安也本就破烂的鞋直接紧贴了上去，自下而上的冰凉与眉心相聚。

“叮。”

悠扬绵长的清脆声叮叮当当，从山后伸出来的雾凇上凝满冰珠，尽数落下打在方迎的盔甲上。

冰珠一骨碌滚进山洞中，砸进幽深甬道回音绕梁。

“呼……呼……”

那道声音再次环绕耳边，安也梦魇般疯狂摇头，眼前白光一闪，划过上一次的记忆。

“呼……呼……”

“对不起。”

皮开肉绽的声音清晰，安也冻僵的声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无声落泪，绝望地看着那人分尸自己。

她的头发已经锈在一起，随着喘息的动作摇摇晃晃着。发梢忽而挂上几滴血珠，摇摇欲坠，顺着分叉分为两道。

潮湿、潮湿、还是潮湿。

那只操着水刀的胳膊泛着银光，安也拼尽力气抓住面前的胳膊……

冰冷的铁骤然贴在脖颈上，安也急促呼吸着。她的下颌被一只坚硬的手掐住，刺骨的寒冷从指缝间冒出。

她早已无感的手攀附在面前手臂上，冻僵的脸因为疼痛而活过来。

方迎弯腰，凑近她的耳侧，两道呼吸声突破世界重叠，相同的声线，相同的话语响彻雪山。

她听到方迎说。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